驚羽也不氣惱,攔住欲要發作的李一舟,微笑道:“這貨物與二十三隻駱駝加上利潤一共要多少錢,你開個價便是。”
達納看這少年一幅財大氣粗的樣子,也沒太當回事,稍微思索一下,報出個天價來。
秦驚羽摸了摸腰間,暗自慶幸,自己在出發前鬼使神差將楊崢那裡的銀票抓了些在身上揣著,於是一口答應下來。
那隊商旅從未見過如此豪爽之人,驚得瞪大了眼。
秦驚羽見達納面露猶豫,趕緊又補充道:“其實我也就是借用下,你們也守著貨物在這村裡等著,等我們兩日後找著人回來,銀子分文不少,駱駝也都還給你們。”
“要是沒回來呢?”達納遲疑著問。
“要是沒回來——”秦驚羽拖長了聲調,將幾張大面額的銀票塞進他手裡,笑道:“貨物還是你的,這些銀子,夠你帶著大家買處莊子娶媳婦生孩子了。”
達納看清楚手中的銀票數額,大喜過望,險險要哭出來,生怕她反悔似的,拉著她直往屋外走,邊走邊招呼眾人:“快,快把駱駝上的貨物全部卸下來!”
……
涼風習習,深黑色的夜空繁星閃爍。
半個時辰之後,他們已經是騎著駱駝,行走在前往土城的路上。
有了駱駝代步,一切都變得輕鬆容易起來,再加上貨物卸除,輕裝上陣,駱駝也跑得歡暢,一天多的路上一晃而過,到了第二天晚上,就來到老秋所說的那座土城。
土城盡是些殘垣斷壁,早已被廢棄了不知千百年,根本看不出原貌,只看到一圈圈低矮的土牆,和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塊,風一吹,頓感無比蒼涼。
秦驚羽跳上一圈土牆舉目四望,高聲喊道:“有人在嗎?有人嗎——”
經過一段時間的習武,感覺自己氣息強勁不少,在這空曠之地,聲音傳出去老遠。
靜默了一陣,土城深處響起一聲回應,有人歡喜叫道:“哎,我在這裡!”一道黑衣黑褲灰頭土臉的人影慢慢從廢墟里爬出來,接著是第二個,第三個,第四個。
聽得那熟悉的嗓音,秦驚羽氣沒險些暈過去——
竟然是周卓然這個絕世活寶!
自己費了這樣大的功夫,拉著一隊人馬,浪費了一天多時間和數萬兩銀子,就找到這麼個土撥鼠樣的傻小子!
“怎麼是你,你怎麼這幅德性?”
雷牧歌愕然發問,李一舟則是指著那幾人身上的衣裝哈哈大笑:“說說,這衣服是哪裡撿來的?”
“不是撿來的,是……”
不待周卓然說完,秦驚羽已經是氣急敗壞衝過去,揪住他的衣襟叫道:“你不是迴天京了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周卓然摸著腦袋,吶吶笑道:“那些士兵,我趁他們沒注意用了點百花樓的迷香,就偷跑出來了。”
看不出呢,這繡花枕頭腦袋越來越好使了,秦驚羽翻個白眼又問:“你身上穿的是誰的衣服?”
“那個,他們在後面追,我怕被抓回去,就區和農戶換了衣服……”
“你不是有五名隨從嗎,還有兩人呢?”
“有一個被那些士兵抓住了,還有一個不肯跟來,半路上自己跑了。”
秦驚羽氣得說不出話來,自己之所以會誤會是暗夜門弟兄,還不是因為這些錯誤資訊!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她接受現實,問處出最關鍵的一句:“你怎麼篤定我在沙漠裡,一個勁往深處走?”
周卓然笑得那叫一個得意:“我一路問詢,有人告訴我他在這裡見過殿下,我跟他描述殿下和雷將軍的模樣,他直說就是,我一高興,給了他不少銀子!”
“你……真是……太聰明瞭!”秦驚羽揉著額頭,實在是哭笑不得。
騎著駱駝行走了一天多時間,中途幾乎沒歇口氣,此時心神一鬆,渾身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撇開周卓然,勉強在土城走了大半圈,也沒發現什麼特別之處,至於與那海市蜃樓中的城樓相比,更是看不出半點相似之處來。
見眾人皆是面露倦色,秦驚羽便欲雷牧歌商量,就她歇息一陣,半夜時再出發折返。
士兵們躺在土牆周圍,顯得很高興,這樣的一個住宿地方,比起傍著駱駝睡在沙上,聞著駱駝身上刺鼻的騷味入眠,總是要好得多了。
沙漠夜裡極冷,秦驚羽在一圈圍牆中坐了下來,雷牧歌坐在她身邊,看著不遠處李一舟和江贊一起給駱駝餵食喂水。
“哈哈,看我找到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