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隨手將劍鞘別在腰間,舉著一團紫光,繼續前行。
不知日升月落,白天黑夜,心裡只有一個信念,走出林子,就安全了。
走啊走,兩腳像是灌了鉛,身子越來越沉,被藤蔓荊棘刮破的傷痕越來越多,直到滿身血汙。
力氣幾乎用盡,只強撐著心底一口氣,機械邁步。
過了多久,一天,還是兩天?
忽然聽得前方傳來人聲,聲音極低,她喘著氣,滿腦子都是嗡嗡作響,根本無力辯聽。
這深山野林,怎麼會有人聲?
莫非是南越士兵追來了?
帶著這樣的想法,她加快步伐,朝相反方向疾走,不曾想腳下被石塊一絆,竟是一頭栽倒下去。
“是誰?誰在那裡?”
有腳步聲紛紛響起,朝著她倒地的方向奔來。
她掙扎著想要爬起來,身上卻一點力氣都沒有了,恍惚中見得好幾條人影過來,將自己團團圍住。
“咦,是名女子?”
“會不會是奸細?”
“大家都別動,謹防有詐,我去叫雷將軍過來——”
雷將軍……
秦驚羽伏在地上,幽幽地想,原來南越也有姓雷的將軍呢。
有一陣腳步聲傳來,有人揚聲問道:“出了什麼事?”
秦驚羽聞聲一震,這聲音怎麼這麼熟悉,是出現幻覺了嗎,她竟然以為是雷牧歌……
心撲通撲通跳著,幾乎要跳出胸口。
“雷將軍,我們發現了這個受傷的女子,好像是昏過去了。”
“嗯,一舟,你也過來看看。”那人邊說邊在她面前蹲下來。
一舟……李一舟?!
腦子裡轟的一聲響,對,是雷牧歌,是他,他沒死!
秦驚羽忽然流出淚來,伸手入懷,摸到那一塊玉玦,淚水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不住往外流。
“雷……牧歌……”
雷牧歌手指剛搭上她的肩,正欲把她翻轉過來,忽然聽得這一聲,猶如五雷轟頂,一下子呆住了。
“你……你是……”他的聲音顫抖著,帶著驚駭,帶著狂喜,看著不確定。
“雷牧歌。”
她有哭有笑,慢慢抬起頭來,把那塊玉玦遞到他手裡,還沒看清他的樣子,就被她按住雙肩,一把扯進懷中,緊緊抱住。
“老天有眼,真的是你……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五皇子呢?”
“元熙他……”
之前是憑一口氣硬撐著,如今見得故人,心神一鬆,底氣卸去,喉嚨裡發出一聲悲鳴般的嗚咽,仰面暈過去。
虛弱的身子被他抱起直衝入帳,耳畔響起他急促的呼叫:“一舟,一舟快跟來!”
昏迷之中,感覺自己被放下來,那雙大手小心剝去她破碎的外衣,過了一會,那兩人幾乎同時低叫:“啊——”
兩人怔愣著,過得許久,才慢慢找回自己的聲音。
“殿下他……他是……”李一舟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
“你……出去!”雷牧歌的聲音低沉壓抑,聽不出悲喜,那雙撫在她肩上的手卻在微微發顫。
“怎麼是我出去,我是大夫好不好?”李一舟咬牙切齒低叫,“要出去也是該你出去!”
“我是主帥,這是我的營帳,你必須服從我的命令。”
“沒看見她一身都是傷嗎,我要給她包紮傷口,還要給她把脈,包紮你行,把脈你會麼?”
“你……”
沉默了一會,雷牧歌拉過薄被給她蓋上,攥緊拳頭,懊悔低吼:“怎麼會這樣?該死,她到底在那南越宮中經歷了什麼?”
李一舟一拳捶在他肩上:“還不都怪你,我們師兄弟,出生入死的兄弟,你居然口風那麼緊,幫她隱瞞,連我都瞞住,我矇在鼓裡,什麼都不知道……你對得起我嗎你!”
雷牧歌低沉著聲音吼回去:“我沒瞞你!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吼過之後,兩人都洩了氣,瞅著她發呆一陣,還是李一舟率先鎮定下來,清了清嗓子道:“我是大夫,我先給她包紮。”
雷牧歌無奈點頭,握住她露在被子外面的那隻細弱小手,瞅著那毫無血色的蒼白小臉,聲音哽咽:“羽兒,你撐住,我一定會救你!我發誓!”
將秦驚羽外露的傷痕盡數處理完畢,李一舟開始給她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