樣,韓筃也不好擾他休息,忙命人收拾被褥,讓他先安置歇息上一會兒——再等一個時辰左右,就又該叫他起了。
德縣被突厥襲邊之事,雖周邊各處多會提起些心來,到底沒有太放到心上。畢竟,或許對於如白安珩這樣的,今年才剛到這處來的,知道這個訊息後還有些擔憂,但在附近長久住著的人家,都早就習慣了。
雪災過後,無非是那些死了牲口連肚皮都填不飽的突厥們過來搶搶糧食、女人,回去養家餬口罷了,等他們拿上了吃的,哪裡還會找他們的麻煩?
就連白安珩,雖跟著忙了幾日,之後也還是抽身出來,繼續忙活合縣這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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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二十八日,韓筃收著當地一戶望族的請貼,說是他家老夫人過六十大壽,邀韓筃過去捧場。收下貼子,韓筃一邊預備著賀壽的壽禮,一面等白安珩回來之後便跟他通了通氣。
聽說她要過去,白安珩點點頭,囑咐道:“這王家就是合縣的地頭蛇,你過去時言行上謹慎些就行了。他們要是打打聽什麼,你都別支應,只含糊應對便可。”
這 幾日他已著手查起下面那些吃裡爬外官商勾結的主兒來了。這些人可都是合縣當地的人,裡面不乏這些土皇帝的影子,只怕這回做壽事假,打探是真。畢竟,這些人 家幾次相邀自己,卻幾乎都被自己推了,就是過去應酬的,也不過只呆上半個時辰便離席而去了,因此,他們才把主意打到了韓筃身上。
韓筃點點頭,這些事情她雖沒正經經過,卻聽說過不少:“我自會小心應對的,爺只管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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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過了兩日,便到了做壽的正經日子,韓筃掐著時候從府衙後院出來,坐著車子奔赴王家。
五月間的天,便是合縣這裡也早就是一派的初夏之景了,城中草木繁盛,氣候比京中要涼爽不少,韓筃坐在車上,時不時張望張望左右的風景——雖這城中實在沒什麼風景可看,但卻比以前在京中出門兒時要痛快不少。
看著那街上還有騎著馬、帶著下人出行計程車紳家的女兒,韓筃心中輕嘆了一聲——若她也自幼便生長在這城裡,說不準也能學會騎馬,在沒出門子之前也能鮮衣怒馬的騎馬遊街呢。
一路行到了王家,就見王家大門口兒已停了不少的車馬。掛著白字燈籠的馬車到了,早有眼尖的下人一路進去通報,不一會兒,王家長子媳婦便迎了出來,連帶著還有幾位王家的婦人。
韓筃下了車子,含笑向眾人問好,一路跟著這幾位婦人進了裡面,便先給那位要做壽的老壽星道喜。
她知道——早前就派人出去打聽過訊息了,這位老夫人去年才剛過了五十七歲壽辰,今年就要過六十的?看來他家兒女果然心急得很,恨不能讓自家老母早些長壽才好呢。
打著做生日、辦壽辰的事來收禮的,韓筃以前見著過,如今打著做生日來探訊息打聽事情的,倒還是韓筃頭一回遇見。
分賓主兩邊坐下,那位要“做壽”的老壽星不過露了一面,就只說精神不濟,便叫人攙扶下去。剩下那位王家長媳坐陪。
同坐的那些個婦人,雖也有一些官宦家眷,但韓筃細一打量,就看出——多數還是當地計程車紳家眷。韓筃暗中打量她們,她們也偷偷的看著韓筃。因身份地位的差別,再加上白安珩上任以來事情太多太忙,韓筃一直沒抽出空兒來外出走動應酬。
就是出門兒,也只去過同僚家中。如今日這般還是頭一回,也難怪別人會按排這麼一處讓兩邊見見。
知道有人看著自己,韓筃只含笑端坐在坐上,朝戲臺那裡聽著當地的戲子們唱戲。別說,雖腔調、吐詞和京中的全然不同,且有些唱詞粗鄙露白,可倒也算得上有趣,正好打發功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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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筃同一群當地士紳家眷周旋,白安珩也並沒閒著。下頭抽出去的人手已摸清了情況,今兒個得了白安珩的命令,悄悄到了離縣城七百里的趙莊,把當地保長、鄉長、跟勾結的糧商等人全部拿下,且把村子中的人都攔了下來,一半日之內訊息是傳不回縣城的。
拿 著下屬帶回來的訊息,看得白安珩氣得臉色都發青了。這回從京中帶出來的糧食都分發到了各鄉各縣鎮,這些同糧商勾結的人竟敢暗中偷換!如十石糧食,他們偷偷 拿陳舊、甚至發了黴的糧食至少要換走四石,剩下的六成中還要暗自偷出來三成,再往裡面摻入沙、石等物填充到原本的重量。
原本白安珩來前,是打著若他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