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這麼多時間跟你的馬傾訴,怎麼不去找你的二哥?”戲謔的嗓音從馬廄旁邊傳來。
潔伊大吃一驚,抬起頭,看到一名身穿白色襯衫的男子笑吟吟地看著自己,馬廄與馬房之間只是用圓木簡單地做了區分,從這裡望過去那邊的情況一覽無餘,當然,從那邊看過來也是一樣。
男子雙手撐著圓木柵欄,審視地看著她。
“你是誰?”潔伊下意識地退後一步,“怎麼會在這裡?”
“你的手,可不可以換個地方?”男子揚起下巴,指指她仍然抱著小母馬頸子的雙臂,搖頭,“你這樣讓我感覺很不舒服。”
潔伊尷尬地鬆開手,一時間卻不知道該放在哪裡,只好放在身後。
“真是個聽話的好孩子,”男子滿意地點頭,“我大概有點失禮,不過,在一個大活人面前抱一匹馬,嘖嘖,你也實在不應該——”
潔伊目瞪口呆地看著眼前的男子半敞的襯衫,露出小麥色堅實的胸膛,襯衫下襬胡亂塞在褲子裡,滿身泥塵,還粘著幾根乾草。
男子長腿一伸,就跨過矮矮的柵欄,長筒馬靴踩在鋪著乾草的地面上發出凌亂的碎響——
潔伊又退了一步,戒備地瞪著他。
男子看她一臉驚慌的樣子,於是退後一步,半倚在矮柵上,悠閒地問:“你是餘家的人?”
“嗯。”潔伊點頭。
“餘莫失和餘莫忘是你什麼人?”男子把玩著手中的馬鞭,漫不經心地問。
“是我大哥和二哥。”潔伊老實地回答。
“你呢?”男子的神情中竟然有幾分期待。
“我——”潔伊幾乎就要說出口了,又猛然驚覺,“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不說就不說吧。”男子無所謂地聳肩,連她的身家底細都知道了,查個名字有什麼難,虧她還一本正經地保密,早幹嗎去了?
“你是大哥還是二哥的朋友?”潔伊問完,又暗自搖頭,他這副打扮,實在不像是客人應該有的樣子。
“都不是。”男子挑眉,“怎麼,你希望我是誰的朋友?”
潔伊紅了臉,下意識地又退了一步,她本來就退了老遠,這一退,一個不小心就踏入二哥的愛馬阿波羅的領地。阿波羅血統純正,脾氣也是原汁原味的暴躁,除了餘莫忘,任何人也不能靠近它半步,本來時近中午,那馬就有幾分不安,此刻被人侵犯,登時躁動起來,前蹄一下揚得老高,筆直地朝潔伊蹬去——
潔伊完全不能反應,幾乎是呆呆地站在那裡,眼睜睜地看著馬蹄上亮閃閃的鐵掌朝自己撲面而來,剎那間全身的血液幾乎都凝固了——
千鈞一髮之際,她被一股極大的力量捲住,眼前驀地一黑,登時什麼也看不見,耳邊聽到阿波羅悲聲長嘶,像是遭受了極大的痛苦……
四下安靜下來,靜悄悄的像是置身於空闊的原野之中,潔伊驚魂未定地喘息,不清楚剛才發生了些什麼事,只是明白地感覺到:是那個男子,救了她。
一隻溫熱的大手按著她的後腦,把她的頭緊緊地貼在他的胸口,耳邊聽著他沉穩的心跳,鼻端聞到他身上揉和了汗味、乾草味、酒精味的男性味道,潔伊就這樣站著,慢慢地又紅了臉。
“噓……噓……好孩子……沒事了……”耳邊聽著他溫和的嗓音,潔伊的臉越發紅得厲害,心下竟有幾分依戀這樣靠在他懷裡的感覺,卻不敢讓他再抱著,輕輕地推開他。
他也不勉強,右手柔和地摸著阿波羅光亮的鬃毛,低聲撫慰:“噓……噓……沒事了……沒事了……”神情專注而溫柔。
原來,他剛才那些話,都是對阿波羅說的——虧她還在那邊害羞,潔伊暗暗尷尬,兩頰越來越紅,幾乎就要燒起來了。
阿波羅慢慢平靜下來,乖乖地用頭蹭著他的胳膊。
潔伊暗自驚訝:阿波羅認生,脾氣是出了名的暴躁,此時竟然溫馴得像只小綿羊,這個人,真是神奇。
“給我!”一隻大手伸到她面前,潔伊抬起頭,“什麼?”
“你是嚇傻了還是在夢遊?”男子居高臨下地盯著她,眼睛裡滿是輕蔑的笑意,“我說,把你的糖給我幾塊。”
“哦!”潔伊急忙在裙袋裡找糖,索性把一整包都拿出來,放在他手裡,不免有幾分好奇,小聲問:“你餓了嗎?”
男子聽到她的話,奇怪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像是在看一個傻瓜似的,接著惋惜地搖頭,撕開糖袋,拿出幾塊來——
“清水河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