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話說的那般清楚,如今奴家也算是半個出家人,不便出去給景王爺行禮問安,還望景王爺不要為難奴家!”
尹逸辰聞言嘴角勾起一抹無奈苦澀的笑意,隔著門簾看著屋裡站著的那抹倩影,輕聲說道:“心兒,你莫要急著趕我走,我不會進屋惹惱你!那一日我見你院子裡晾曬著幾匹色彩鮮豔的布匹,心裡就想著定是你住在這裡閒來無事,用那些布匹做些女紅打發打發時間。但針線活做多了,傷眼睛呢!所以今兒我來是給你送來幾個布莊的師傅,並帶了些布匹給你跟薇姐兒做些衣服!想必你會用得到他們,你也不必擔心我做這些是有所圖謀!我只盼著你跟薇姐兒母女倆身體無恙便好!”
怡心一聽布莊師傅這幾個字,心念一動,眼中不覺閃過一道精光,暗自猜測:尹逸辰忽然給自己送布莊的師傅來是什麼用意呢?按理來說,他要是想給自己跟薇姐兒做衣服的話,不是應該帶著他那錦繡樓的繡娘來量體裁衣嗎?還有就是他為什麼偏偏提到自己親手染制晾曬在院子裡的那幾匹布呢?!他說這一番冠冕堂皇的話語到底是有意還是無心?!
難道是他派來暗中守在院子周圍手下發現自己染布的事情了?也不對啊!染布的事情在那天他和周靖遠還有楚宇軒三人來訪之前就做了,他的手下怎麼會這麼遲才稟告呢?!況且為什麼他早不來遲不來,偏偏在今天柳兒從京城給自己送來模具。他才來帶著什麼布莊的師傅來呢?!難道他從上次在自己書房裡看了那幾張被風吹落在地上的圖紙,就開始疑心自己畫那些圖紙用途了嗎?!
或許柳兒來拿圖稿的時候,他就派人暗中尾隨柳兒回京城,發現柳兒拿著那些畫稿去找工匠做模具,背地裡找到那些工匠打探了,所以今天他才會帶著布莊的師傅一道兒來這裡,打著不想讓自己過於辛勞,帶來布莊的師傅給自己跟薇姐兒的旗號。實際就是為了探探自己用那些模具做什麼?!
怡心想到這裡心裡一凜,渾身忽然感覺一陣涼意襲來。抱著薇姐兒的雙手微微縮緊了幾分,如果真是像自己猜測的這樣,那麼尹逸辰這個皇家親王實在是太可怕了!自己畫圖染布這些事兒在平常人的眼中,可能會認為自己只是無聊做些婦道人家打發時間,可尹逸辰這個精明的男人卻看出自己做這些事兒是別有所圖!自己跟他相見寥寥無幾,他卻能把自己的心思猜對了七八分!
怡心閉了閉一雙有些澀然的水眸,將自己的額頭靠著薇姐兒溫軟的小臉蛋兒上,試著緩解眉心的痛意,抿了抿櫻唇。壓下心底紛亂的思緒,聲音略帶一絲疲憊的出聲道:“奴家謝過景王爺的好意!只是奴家跟薇姐兒並不缺什麼衣裳,若是景王爺執意想給奴家跟薇姐兒做衣服,就把您帶過來的布匹留下便可!奴家自會讓丫鬟動手做,就不勞煩景王爺帶來的那幾位師傅了!”
尹逸辰聽到屋裡傳來那小女人略顯倦怠的聲音。心驀地一疼,一雙鳳眸盈滿疼惜緊緊的盯著門簾裡那抹嬌弱的身影。柔聲道:“這幾個師傅都是我鋪子裡的人,近日來鋪子的生意不是太忙,且讓他們幾人留下替你打理打理家事兒吧!再說你這裡都女眷,也該添幾個看家護院的人了!今兒我就先回去了。這幾個師傅就留下吧!過些日子我便送幾個有些拳腳功夫的人過來。”說完也不等屋裡的小女人出聲一口回絕自個兒說的話語,腳跟一轉邁開步子往院子門口走去。
怡心被尹逸辰的一番不可置否的話語說的有些怔然的抬眼看著微微晃動的湘竹簾,耳邊聽到尹逸辰那漸行漸遠的腳步聲,忙回過神對著門外的春雪喊道:“春雪!快!快去看看景王爺有沒有真的把那幾個布莊的師傅留下!若是留下了你便把那幾位師傅立馬給打發走!就說若是把這幾個師傅留下,我便會帶著薇姐兒和你們一道兒離開這個院子!”春雪忙行禮應聲向大門口走去!
怡心抱著薇姐兒渾身無力的癱坐在榻上,柳兒從裡間淚流滿面的走到怡心跟前,伸手抱過薇姐兒,泣聲說道:“小姐,你莫要難過,剛才奴婢在裡面都聽到了。奴婢一來就見你頭上沒有梳婦人髮髻,心裡納悶還沒來得及問你是怎麼回事兒,景王爺便來了。此時奴婢多多少少可以猜到事情的原委了!小姐,您這是何苦呢!即便您不想跟那幾位貴人多有牽扯,也不必斷髮做什麼出家人啊!”
怡心聞言嘴角彎起一抹悽然苦澀的笑意,垂眸掩住眸中的淚意,啞聲說道:“柳兒,這就是身為女子的悲哀!今日我若是身為男兒,何嘗會被這些人逼至於此?!好在我本就想守著薇姐兒跟你們了此殘生,並無什麼其他的念想!這也是我為何情願斷髮,也不願跟這些人牽扯不清了的緣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