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事必須斬斷。劉大有的眼神中有一絲肅殺也有一絲蒼涼,出手可一點都不留情,攸往轅發出一道碧光直擊剛剛落地的禇無用。
假如成天樂在這裡,一定能認出這就是當初劉漾河最擅長的法術,他還曾經以此模仿過燕山宗的獨門絕技“寒山傷心碧”。禇無用落地、飛奔、半轉身倒轉釘耙也回了一道碧光,正是萬變宗的獨門法術“姑蘇畫中煙”。
法術的名字很有詩情畫意,可鬥法的場面卻險象環生。碧光互擊爆發,逃遁中的禇無用顯然落於下風,法力餘波掃中了他的身形,五色光環又起,他被一股大力拋進了亂石叢,撞碎了一片亂石。
鄭方左翅受傷一時不便飛去,揮翅祭出一片金箭射向亂石叢中的禇無用,周環也揮舞法器交叉擊出,策應劉大有祭出的一條青蛟咆哮而至。禇無用轉身、退步,九齒釘耙化為十丈之巨,碩大的利齒伸展迎擊,以一敵三面無懼色,神情中只有一種難以形容的悲壯。
九齒釘耙聲勢雖盛,光影卻瞬間被擊碎,然後就見一頭黑白相間的花豬在煙塵中被拋起,周身五彩碎羽漫射。劉大有等三人結陣合力之擊,不僅破了禇無用的九齒釘耙,也毀了禇無用穿的那件火羽衣。這頭豬妖受創之下恢復了原身,吐出一口鮮血卻在煙塵瀰漫中向著亂石叢上方直鑽而去。
豬會鑽泥地,禇無用這樣的大成豬妖甚至能鑽碎石地,受傷之後化為原身憑著蠻力衝撞,一路亂石碎裂崩濺遮擋神識與視線,他看上去還是想突圍逃遁。與此同時一根淡綠色帶著條紋的短杖飛出,在空中又幻化成碩大的九齒釘耙,自上而下凌空一耬,同時攻向劉大有等三人。
禇無用的架式明明是要逃命,卻不忘搏命還擊。他的心情是複雜的,既希望能衝出重圍逃去,也清楚並無生還的機會,出手攻敵不是正面迎擊,而是以釘耙從敵人後方往回耬,還是阻止對手離開戰場去追大雪。
劉大有輕喝一聲:“死到臨頭,還要逞能!”一條青蛟虛影凌空飛起,捲住九齒釘耙以利齒獠牙將之撕碎。九齒釘耙消失,一根短杖打著旋落下,卻突然於半空炸裂。法力的爆發和激射的碎片全部射向正往亂石叢衝去鄭方。
禇無用拼盡最後的餘力毀了相伴多年的法器,毀器之力沒有攻擊別人。集中已經受了傷的金雕,傷敵十指不如斷其一指。禇無用當然明白這個道理,拼死也要拉個墊背的。鄭方勉力飛退,祭出無數道金羽護身,被法力擊中滑出很遠,在堅硬的碎石地面上犁出一條深溝。
鄭方受了傷,但他們是三人合擊迎敵,所以這傷勢不太重,他仍有再戰之力,但此時已經用不著鄭方再出手了。御器時法寶與身心一體。且不是說毀就能毀掉的,必須要有這個功力,如斬足斷臂一般絕然,若禇無用尚無大成修為,還無法在鬥法中毀此短杖傷人。
亂石叢中的那頭花豬已口噴鮮血雙目盡赤,卻發出如猛獸一般的低吼,他已經不再逃了,又於煙塵中奔突而出。禇無用的原身是黑白相間的家豬,長得油光水滑很漂亮;而對面的周環原身是一頭野豬。渾身披著粗糙的棕色毛髮,露出長長的獠牙宛如凶神惡煞。
此時周環也化為原身衝了過來,兩頭豬重重的撞在一起。假如在平時,禇無用一對一與周環相撞應該不會吃虧。可此時他已身受重傷是強弩之末,被撞得飛了出去遠遠的砸在一片山壁上。就聽稀里嘩啦一陣脆響,山壁崩塌岩石瀉落將禇無用埋在了亂石叢中。
鬥法已經結束。劉大有扭頭問了一句:“鄭方,你傷的不重吧?”
金雕鄭方此刻已恢復了人形。右手揉著左肩道:“沒事,仍有再戰之力。這點傷勢換一位大成修士的命,已經很值了!”話說得雖然輕鬆,但臉色卻有些發白,顯然剛才的經歷也讓他驚駭萬分,此刻仍心有餘悸。
已經用不著劉大有再出手,周環也恢復人形手持利齒刀走到亂石叢中,揮手施展御物之法捲開很多碎石,禇無用的身形露了出來。身受重傷的花豬躺在碎石中,那曾經強悍的原身上有很多道傷口正在緩緩的滲出血絲,面對周環已無還手之力,只要再補一刀便可了結性命。
周環嘆息一聲道:“褚道友,看在同為豬妖的出身的份上,你還有什麼遺言,此刻就說出來吧!”
禇無用有何遺言?他很遺憾今天的“戰績”!他這些年一直在鄉下務農,平生謹小慎微,在媳婦翠蘭面前也總是陪著笑臉。他曾被畢方脅迫、鑿建小劍池洞天,畏於對方的神通強大也從不敢反抗,只是得過且過,先把小日子混好再說。
後來禇無用加入了萬變宗,也是參與門中事務最少的一位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