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大口大口抽著煙,似乎不想直視我的眼睛,把頭轉向一邊,道:“你要知道,你殺過我們的人,這事我全力在壓,但已經有風聲傳了出去,河務局不是我最大,上面還有別的部門在管轄我們,事情傳出去,上頭就會下令徹查,你的名頭太大了,我可能蓋不住,陳近水,我很想保你,可是。。。。。。”
“我懂,殺人償命,欠債還錢,這是公理,不管我是誰,欠下的帳,都是要還的。。。。。。”此時此刻,我一點都不記恨老刀子,他已經這麼大年紀,獨子死在我手裡,能坐下來跟我慢慢的交談,已算寬容,我還沒有孩子,但我能想象的到,如果誰傷害了我的孩子,我豁出命也會追擊兇手,血債血償。
“你,我,還有很多很多人,活著就要去做一些自己不願做的事情,是這樣嗎?”老刀子丟了煙,道:“這很痛苦。。。。。。”
“不用這樣。”我看著老刀子的樣子,反而像是對我有所歉意,這讓我隱隱不安,道:“我可以跟你走,但是我的那兩個兄弟,能不能放了他們,他們沒做過什麼,我的事跟他們沒有關係。。。。。。”
“陳近水,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絕對沒有想到你會是成就大事的人。”老刀子的眼睛眯了眯,站起身,在附近走來走去,他顯然在思考什麼事情,也像是在做什麼艱難的決定,我不知道他怎麼想。
就在老刀子獨自走來走去思考的時候,山頂的邊緣又冒出一道人影,我扭頭看了看,認出那是大偉。大偉是老刀子的嫡系,兩個人關係很近,估計是在下面等的不耐煩了,所以大偉才冒然衝到山頂過來催促老刀子。
說起來,和大偉也算是熟人了,但是這一次見他,我突然發現他好像有所變化,那種驕橫跋扈目中無人的氣焰幾乎消散殆盡,他的衣衫有些凌亂,過去每次見面都梳理的整整齊齊的頭髮也亂的和一團雜草一樣,然而大偉的眼神不同了,他看看老刀子,又看看躺在地上難以動彈的我,他能看出老刀子在考慮什麼,所以硬生生閉上嘴巴,站到了一旁。
“就這樣吧。”老刀子來回踱了不知道多少步,驟然間像是下定了決心,轉頭道:“大偉,今天你所看見的事情,全部都爛在自己心裡,一個字都不要說出去,哪怕是最親近的同事,也不要提。”
“這。。。。。。”大偉顯然有些迷茫。
“這是陳近水的屍體,他在狼牙山被人圍攻,傷重不支,被陰火燒的不成樣子了。”老刀子指指不遠處已經面目全非的陰幽人的屍體,道:“等會兒,咱們把他的屍體抬下去,河灘的這件事,結束了。。。。。。”
“他還年輕,就這麼死了,可惜。”大偉本來就不笨,只不過心高氣傲,自信經常矇蔽正常的神智,現在他收斂了心性,一下就聽懂老刀子的話,看都沒看我一眼,道:“抬走交差吧。”
我心中頓時一陣莫名的感動,鐵錚錚的老刀子,重情重義,他左右思考,就是在考慮該不該放我走。人和人,本就是將心比心,感動之餘,我又有些擔心,抬一句面目全非的屍體回去,老刀子能不能順利交差先不說,他這麼做,會斷了自己的前程。
“我一輩子從不徇私,這是第一次,也是最後一次。”老刀子一旦下定了決心,就義無反顧,他的神情傷感,望著我,道:“我知道,你的曾祖父,還有爺爺,都過世了,為這條大河而捐軀,我沒有理由再帶你走。”
“你。。。。。。”
“不要緊,我這把年紀的人了,還有什麼所圖?”老刀子彷彿能看出我的顧慮,淡淡笑了笑,道:“功名前途,我真的不在乎。”
我相信老刀子的話,他是真的不在乎,這個世間的人和人總是不同的,有一些在不停的追逐,有一些卻甘願放棄。他們用付出和放棄來挽救這個不斷沉淪的世界,正因為有這些人的存在,光明才會永存。
“走吧。”老刀子蹲在我身邊,替我把已經包紮過的傷口又整了整,道:“但是從今以後,你不能再叫陳近水,陳近水這個人已經死了。”
“那。。。。。。我該叫什麼?”我也隨之有點茫然,這個被人呼喚了二十來年的名字如果突然就不屬於我了,我會感覺不適應,也感覺彆扭。
“只是一個名字而已,陳三李四,王二麻子,無論你身在何處,無論是姓甚名誰,你的心不變,你仍舊是你。”
“陳三,陳三。。。。。。”我默默的唸叨了兩句,抬眼望著老刀子,道:“這個名字也不錯,以後,我就叫陳三吧。”
“這件事了結了,我也得帶隊離開,這次告別,不知道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