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胡家當時已經勢衰,不過比平頭百姓強的多,最開始的一段時間裡,沒人去碰這口井,過了些日子,就有膽大的人把井給挖開了。
井一挖開,裡面的水照樣清甜甘冽,附近兩個村子的人都來這裡取水。胡家得到訊息之後,馬上過來阻止,也不說原因,反正就是不許人用這口井。兩方鬧了一場,發生過沖突,胡家有錢,最後把事情壓下去,再次填上了老井。後來全國解放,這件事被人抖落出來,讓胡家背了好些年的黑鍋,抬不起頭。
一解放,胡家就控制不住局面了,伍零年的時候,那口井被人挖開,但是這一次用了沒多久,井水突然就幹了,莫名其妙,有人下井去檢視,一下去就再也沒上來。又下去一個人,依然是這樣,第三次的時候,下去的人身上綁了繩子,到了井底,繩子就開始晃,上頭的人用力拉繩子,井裡就傳出一聲哀嚎,幾個人拉著繩子不放,但井下的人像是被卡住了一樣,最後使勁拽上來,人已經成了一堆爛肉。
黃河灘的人本來信的就多,出了這樣的意外,有人就想起當年胡家全力阻攔村民用井的事,他們跑去胡家問,胡家老太爺已經死了,剩下的那些人也不知道是假裝,還是的確一無所知,反正什麼都不說,推的一乾二淨。反正前後折騰了幾次,死了人,井裡突然又有水了,奇怪的很。
但是好景不長,過了一段日子,井又幹了,乾的莫名其妙,村民專門從外面請了有打井經驗的人過來看,那人也死在井裡,用繩子拉起來的時候已經斷氣了。打井師傅一死,井裡接著又冒出水。如此反覆了幾次,村民們恍惚明白了一個規律,如果井裡不死人,那麼一直都會,除非死了人,井水才會再次出現。吃這口井裡的水,代價太大,當時又在打擊各種封建迷信活動,村裡就張羅著把井給填了。
過了十幾年,到了WG時期,縣裡有人到了黃沙場,那些人天不怕地不怕的,堅信馬列主義能夠戰勝一切,主動挖開了井。日子久了,十幾年前的事在人們心中被淡忘了很多,井一挖開,村民們照樣取水吃,不過這次跟十幾年前一樣,照舊是井水乾涸,死了人才會有水,然後再幹涸,再死人。當時縣裡的民兵帶著槍過來檢視,那民兵隊長就是黃沙場的人,在朝鮮打過仗,膽子很大,又不信邪,親自端槍下井。
〃小旺被繩子拽上來的時候,還有一口氣,但已經不成人樣了。〃村裡的老人道:〃兩條腿沒了,胳膊斷了一隻,腦瓜子都崩了,他算是記住了這口井,這麼多年,時常都到井邊來坐坐,抓著沙土朝井裡丟,想把井填上。〃
聽到村裡老人的講述,我馬上想起昨夜在井邊看到的那個半截人,半截人跟老人講述的這麼相像,十有**就是當年的那個民兵隊長。他是那麼多年以來第一個下過老井又沒死的人,生命力相當頑強,被拉上來之後救了救,竟然活了。但是活了之後,整個人都傻了,什麼也問不出來。
那個時候的人嘴巴是最硬的,不肯承認搞不定這口井,又怕下去再死人,反正期間也沒少找胡家的麻煩,有胡家的人被吊起來打,兩條腿都打斷了,還是一問三不知。稀裡糊塗弄了一陣子,最後還是把井填了算完事。一直到兩個多月前,村裡幾個年輕人才謀劃著重新把井挖開。
〃我當時說了嘛,幾個娃子不肯聽。〃村裡老人道:〃老井挖開不到一個月,井水就幹了。〃
此刻距離WG的時候又是十幾年過去了,少年人年輕氣盛,沒經歷過當年的事,就不知道老井有多危險,有人下去看,結果跟過去一樣,拉上來就斷氣。但是死了人,井水外冒,到了前幾天,井水不知道第幾次乾涸。
反正事情大概就是這樣,村裡死了人,找不出原因,一群人肚子裡窩火,就去找胡家的麻煩。幸好胡家老頭兒比較隱忍,遇見這樣的情況,即便跟自己沒有什麼關係,最後還是息事寧人。
〃河灘人,命苦喲〃村裡老人講完了這些事情,眼見著也到了吃上午飯的時候,彌勒跟他們聊的火熱,對方就邀我們到村裡吃飯。鄉下沒有什麼好東西,家常便飯填飽了肚子,彌勒就對我使眼色。
我和小九紅找空溜了出來,彌勒摸著下巴道:〃那口井,我總覺得蹊蹺,琢磨了很久,估摸只有一個可能。〃
〃什麼可能?〃
〃說也說不清楚,先跟我來。〃
我們三個離了村子,村子後頭大概不到一里地,有一座小山,山不大,但比較高,路很陡峭,我們第一次爬這座山,累的夠嗆,小九紅喘著氣,道:〃胖子,你到底要帶我們看什麼。〃
〃到了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