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這些個,只說這榮國府裡,恰逢那寶玉生日。皆因賈政等人不在府裡,探春自思不能忘了哥哥的好日子。因而仔細準備了壽禮,私底下要給寶玉暖壽。只是這些等到沒有逃得過四姑娘惜春的眼。惜春一直親近於子肜,又和寶玉探春一直交好,寶玉的生日怎麼會忘記?見了探春只是私底下準備,卻未同她說上一說,心裡就不高興了。
這位姑娘性子有些直,又一直對探春是不遮滿的,因此,心裡不高興,也是直接就對探春去講的。對於四姑娘的詰問,探春倒是心生暖意的,直到她這是在乎自己兄妹,才會如此做派,所以也對她也細細分說:“四妹妹見諒,並不是我要見外,只是你也知道現在這時節,並不好說這些話的。但是老爺太太都不在家裡,我只想替父母給二哥哥說聲生辰快樂而以,並沒有其他的打算,所以才沒同人說。”
惜春聽了這話倒是不氣了,只是分外的不以為然,道:“三姐姐也是太小心了些。如今這外頭已經了除了服了,只要不是吃酒耍鬧、看戲玩樂的,又有什麼打緊。照我說,不如大家坐一處兒說說話,以茶代酒,再弄些個果子蜜餞糕點的,不動大腥大葷的,又不請戲酒雜耍的,只是自己兄弟姐妹的說笑一回,又有何不可?”
探春到底年歲大些,想得多些,搖著頭道:“你這個話雖然有道理,只是如今二哥哥已經大了,他自己一日比一日少的不在內院走動了,現在府裡的長輩大人都不在家,我們幾個這樣倒也算了,林姐姐也是府里長大的,但其他那些姑娘們只是親戚,怕是要講究大些,這樣,好像有些不妥呢。但若是撇開他們,也是不好的。”
惜春聽了冷哼一聲,道:“三姐姐也知道二哥哥一日比一日少的不在內院了,你自不用說的,我倒要讓入畫算算,我有多久沒見過二哥哥了。以後二哥哥怕是更不會多在內院走動,明年的生辰怕是更不容易大家坐一處了。而且,明年,怕是二姐姐的也要出閣了呢。。。”
說道這裡,就是惜春如此冷情的人,又有些說不下去了,硬是轉了口氣,接著到:“要說府裡沒有長輩大人,難道瑚大嫂子不是長輩,更不用說,還有李嬸子在呢。當著他們的面,姐姐妹妹們給兄弟暖壽,就是有個表親在,禮數上也是不缺的。你且等著,我自與瑚大嫂子說去,如真的有錯兒可挑,大嫂子不不會允的。”
探春聽她已經說到這個地步,也攔不住了,只能跟著她一起去找李紈。
李紈本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雖知道老太太在府裡時,寶玉的生日一向馬虎不得的,只是這回子自己一人獨自當家卻不想多事,只是私底下備了禮物,而面上卻一點也不想提。
可這回子惜春來找了自己,探春又在後頭跟著,說的話又是合情合理的,自己要是再不同意的話,但顯著有些個故意怠慢了,所以笑著道:“四姑娘說得倒也在理。雖說要講究進退回避之禮,只是我們這樣的人家,當著長輩們的面,親戚家裡的姑娘小爺們見了禮問個好的,也實屬平常,更何況我們府裡的都是親親熱熱在一起的。只是我畢竟不敢比老太太、太太,總擔心有個什麼不周到的,所以姑娘們給寶兄弟暖壽,只敬杯茶問個好送個壽禮的就好了,那些往常玩鬧得東西還是不要行的才好。”
惜春聽的這番話,雖不能儘可著她的心意,但想想嫂子說的也在理,也就依了。
寶玉現在刻苦並不用人催,只是這些日子家裡的長輩不在,他有些心神不寧,哥哥衙門裡的事情繁雜,就算是哥哥那樣的人,也是疲憊不已的,他卻一點都幫不上忙,心裡不免有些個沮喪。因此,心裡也沒想著自己的生辰在即。
這天接著瑚大嫂子的傳話,去見了嫂子,聽到家裡的姐妹們要給他暖壽的話,才記起自己的生日快到了。只是他這回子也提不起什麼精神,又要顧忌著外頭的說話,想也不想的就要推了。只是才張了口,就被李紈笑著駁了一下道:“我知道寶兄弟是個省事的,只是這也是姑娘們的好意,你好歹也是領受些才好,莫要再推辭了,省得傷了姑娘們的心意,反倒是不好了。再者,我們也只是吃個幾杯茶,說說話而已,也算不上犯忌諱,寶兄弟也不要擔心有什麼失禮的。”
寶玉聽到這“傷”、“心”二字,不知怎麼的,心裡就浮現出林妹妹低頭落淚的樣子,心裡一晃,著推辭的話就再也說不出口了。心裡反倒是生產火熱,灼灼的惦念起來了,好久都不見了,她,還好嗎?還是不是動不動就要落淚的?這樣水做的人,如何再能讓她傷心?
這樣一想,寶玉也就坦然受之了,心裡頭,反倒是有些期盼起自己的生日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