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西還是有錢都沒地兒買的吧?
費婆子跟了大太太多年,怎麼會猜不到邢夫人這時候心裡所想的東西?況且,她自己個兒也是眼饞得很呢,不過她只是個下人,只能是滴著口水妄想著。不過,對於眼前的主子,她倒是唯恐天下不亂,不吝言辭的煽動著,妄圖發洩一下心中的根本八竿子打不著的不滿,“太太,您說,這麼多好東西,怎麼就一下子給了寶二爺呢?論理兒,老太太的東西,怎麼的,都該是給兒子兒媳婦的吧?而且,老爺又是大房,這嫡長子的,怎麼都該佔著大頭吧?這寶二爺,看著是個小孩子家家的,長得又好,這府裡上上下下的,都說著寶二爺聰明著呢,怨不得老太太多疼了他幾分。只是,怎麼會就疼到了那個份上去了?可見這個小孩子是會怎樣的討巧哄人的。我看啊,這二爺就著生得個好模樣,又仗著有著那塊玉,只把老太太哄得把他當個眼珠子似的呢。”
這一席話,直說到了邢夫人人的心裡頭去了,不由得讓邢夫人是又酸又恨的。那些東西,雖然還不是她的,但她總認為,這只是早晚的事情,現在讓老太太給了寶玉,就像是拿著她的東西作了人情似的,讓她割了肉似的疼。心中不忿,抬手就想把手裡握著的杯子摔出去出出氣,只是忽而想到,這杯子可是她自己的東西,就這樣硬生生的忍住了。
只是那費婆子還不遺餘力地說著:“照老婆子我看啊,依著這樣下去,以後老太太的東西,怕誰都討不了好,都是這寶二爺的呢!”
大太太手中的杯子終於還是沒有保住,摔了個四分五裂的。費婆子看著這個情形,總算是剎住了話頭,再這麼說下去,指不定太太人要拿她出氣了呢。這一下子,屋子裡倒是清靜了,至於下眾人的喘氣聲兒。好一會子,大太太才又開口說了話:“這好好兒的,老太太怎麼就想起來給寶玉東西了?”
“呦,太太您這就不知道了,要不我怎麼說這寶二爺聰明,會算計呢!他原打著讓老太太高興,給姑娘們討賞的旗號去的呢。”於是,費婆子又添油加醋的說著各位姑娘如何給寶玉做東西,寶玉如何在老太太面前給姑娘們討賞,最後又如何討要這匣子,最後算計了老太太連著東西一起給了他。說完了,還又無事生非道:“姑娘們給寶玉做的東西實在的好,先不說那些個手藝,就是那個用料就不知有多奢靡呢。老太太可還說了,讓各房姑娘都給寶二爺做東西呢。要我說,太太,老婆子我真替您不值,您還是這二姑娘的正經嫡母呢,也沒見她如此費心得替您做上一件半件這樣兒的,敢情這都去湊熱灶了。”
邢夫人這時候的還在記恨著寶玉和惦記著那些東西,並沒有對費婆子說的有太多地反應,再說了,對於這個庶女,大太太雖沒多大的喜歡,也沒太多的厭惡,而且,前段時候,她病得要死要活的,二姑娘倒是在她跟前盡心盡力的伺候著,所以,這會子她也並沒有多想些什麼,只是隨口說道:“那既如此,就讓她給做些個便罷了,多大的事情,也值當說個不休的?”
費婆子聽了大太太的說話,只得不甘心的撇了撇嘴,暫時停止了這些個搬弄是非的話頭。她是大太太的陪房,原本跟了來榮國府的時候,她真是做夢也要笑出來的,你想啊,就算他們家姑娘是個填房,卻也是明媒正娶的長房嫡妻,是這個偌大府邸的女主人,掌管著這樣的家業的,而她作為陪房,豈不是也能耀武揚威的?只是來了以後才發覺,這府裡的主根本是他們家姑娘夠不著的東西,她自己個兒也沒有體面到哪裡去。巨大的失望,讓人實在是不好過,每每想要生出些事情攪合一下子。
大太太既然這樣發話了,這費婆子眼珠子一轉,就說道:“可是呢。太太不說我也忘了,這眼看著節氣都要變了,針線房裡的東西可還是沒到送過來的日子呢,不如就讓二姑娘給您做上一件兩件的?聽說她給寶二爺做的東西從料子到樣式都費了老大的心思呢。您是她母親,給你做東西怕是要下更大的力氣呢。您看,要不我這就去給二姑娘說一聲?”
對於庶出的二姑娘,費婆子也沒有多大的成見,只是仗著好歹是嫡母房裡的得力婆子,在二姑娘那裡擺擺譜子而起。她最是享受到二姑娘房裡說事的差事。還有,她那個死對頭王善保家的的外孫女正好在二姑娘房裡當差,每每使喚這個叫司棋的端茶送水,她就舒坦些。
大太太一聽這個主意,覺得甚好,就讓費婆子傳話去了。費婆子就拿了個尺寸顛顛兒的去找了迎春。到了迎春那裡,果然見二姑娘恭敬的給她讓了座兒,還讓司棋看茶。費婆子隨禮說著不敢,其實早就不客氣地落了座兒。這會兒她也不先說自己的差事,只管有的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