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媽媽拍拍她,在一旁坐下來,“丫頭來傳話,只說是昨夜裡受了風,還先放了話不準人前去探望。先前小丫頭去廚房的路上,說是還看著了二姑娘撅著嘴出來,想是也沒能瞧見舅太太。你說可會是生了甚麼事?”
佟姐兒一下揪住被子,側過身子面向羅媽媽,攢起了細眉,“媽媽,不知怎的,聽你這樣一說,我心慌的很……”
羅媽媽止住了嘴,安撫她道:“姑娘家家,莫要胡思亂想,眼下養好了身子才是正事……”
“身子沒有大礙。”佟姐兒蹙眉道,看一眼羅媽媽,心下有些擔憂起來,“媽媽,若是叫人知道了可怎麼辦……”
羅媽媽知道她指的是周府生的那一樁事,她又何嘗不擔憂,只看著體弱的姑娘,心裡就是一陣疼惜,怕她因此過得不安,便也只得安撫起來,“姑娘別怕,萬事會好的。且不說周家為了名聲要瞞起來,光是二姑娘,只怕也不敢輕易散佈……”羅媽媽有些說不下去,只尋了旁話與佟姐兒聊起來。
佟姐兒心思多麼敏感,心下又惶惶恐恐起來,閉上眼睛就是那個眉眼囂張、不可一世的薛二爺。心中恨毒了他,偏還拿他無法!
☆、第7章 探佳人
紀二爺這兩日有些著惱,不知怎的,走哪都能撞上薛二。要說他與薛二這人,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素來也只門面上的交情,勉勉強強算過得去,近來卻不知哪處得罪了他,盡對自己明嘲暗諷。
今日更是可恨,幾個狐朋狗友在一處小酌聽曲兒,興致正濃時,抬眼就見他一身錦衣華服,大搖大擺地步進來,身後還跟著幾個素來就對他言聽計從的龜孫兒。
這還不打緊,祁安城裡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幾個世家公子,哪個心裡不是門兒清。往日不同他一處,一半是怵他行事專橫霸道、性子乖張不羈,另一半卻是打心眼兒裡瞧不上他這個商人之子,滿身銅臭味。
可如今卻大不相同,他胞姐成了今上寵妃,往常不愛同他走動的,今時卻恨不得將他捧上了天去。廂房裡一時絲竹管絃靡靡之樂起,歌女半掩半露懷琴低喃吟唱,幾個原還肆意灑脫,這會子卻是如坐針氈。
擾人興致的那個卻還猶不自知,兀自沉浸其中,指上跟著點一點不說,嘴上不時還要跟著哼上兩段,慵懶隨意地往椅上一靠,好一派逍遙自在模樣。
紀二爺幾個招呼兩句再少開口,只當他歇個腳就要走的,不想卻是老神在在坐了半晌。末了,竟還招手吩咐起店家再送了幾個進來。
幾個也不是嫩雛兒了,尚未進門,心思就活絡起來,知道當中那一個身材最高大,生一雙劍眉星目的才是說話的主。想通了這一層,全都一股腦兒軟綿著身子往他身上貼,叫薛二嫌惡地兩掌就給推開。
幾個咬唇暗道委屈,咬咬牙才又抿出個笑意,一屁股坐在了另幾個恩人旁。紀二爺一派的,雖常來此地消遣,銀錢打賞也沒少給,可一行人來了頂多點一兩個彈琴唱曲兒的進來,像這等親上摟上卻是頭一回。
他幾個抬手就止住了試圖近身的女娘,那幾個女娘不妨幾回推銷不出去,輕哼一聲才又坐在了薛二領來的幾個身旁。這不剛坐下,幾人身上白花花的肉就露出來,嚶嚶嗯嗯起來,再令人不敢直視。
紀二爺領頭站起身要告辭,薛二哪裡就肯放他走,同他一道來的林家三公子,一面手上揉著,一面嘴裡挑釁起來,“紀家二爺好端正的身子,我們二爺才來不久你就要走,可是覺著我們二爺不配同你坐在一處!”
紀二爺緊緊拳頭,心下惱火,面上卻還不想因此鬧僵了關係,“哪裡的話,不過近了宵禁,趕著回府。”
林家三公子嗤笑一聲,轉頭看一眼寧少爺,寧少爺忙又接著道:“還當是何大事,原來不過如此。咱們二爺可不就在這鎮著,大可不必擔憂。”
紀二爺壓了壓火氣,轉頭就對著薛二再道一聲辭,薛二摸摸下巴,看著他的眼神意味不明,最後想是覺著無趣,便點了頭放他走。
紀二爺一行人前腳剛踏出房門,屋裡幾個就竄過來,幾個衣衫不整的女娘早叫一把推開。正一個個含著眼淚控訴幾人,妖妖嬈嬈又想貼上來,叫一個圓臉胖子一腳踹過去,立時飛到幾步遠,趴在地上哭的再起不來身。
另幾個女娘見此,忙拉起薄衫,俱不敢再纏。一個抬手一個抬腳的將地上一個抬出去,合上了房門。
房裡一時清靜下來,幾個先還一臉欠揍,不可一世的模樣,這會子見薛二沉住臉,個個大氣不敢喘一下。
“二爺,要不咱找個時候,揍他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