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姐兒點點頭,便聽了她又道:“給我瞧一下可好?”
佟姐兒心裡有些不耐,嘴上卻還是輕聲說道:“改日再瞧罷,這會子在路上呢。”
菱姐兒卻又說:“不打緊,我去你院裡罷。”
佟姐兒無法,只得領她到了自個院裡。
菱姐兒今年不過十二,正經到了該說親的年紀,且不說周氏能為她擇怎樣的夫婿,如今卻是連影子都不見。菱姐兒是庶出,生母原是周氏的陪嫁丫頭,早在生產那日便香消玉殞去了,這些年在周氏手下討生活,日子過的倒還不如佟姐兒這個表姑娘。
菱姐兒在她屋裡繞來繞去,一會兒扯扯她的床帳,一會兒開啟衣櫥瞧她的衣物,一會兒又一屁股坐定鏡臺前翻起她的首飾來,路上說的要瞧一眼周氏送她的首飾一事,早也忘了。
佟姐兒被她鬧的有些頭疼,菱姐兒卻還在嘰嘰喳喳不停,“佟姐姐,這個送我可好?”菱姐兒在匣子裡翻出一對兒精緻的白玉耳墜,細看之下竟然是兩隻小白兔,精緻玲瓏的很,一看便喜歡上了。
“這個不行。”佟姐兒趕忙自她手上奪過來,在匣子裡翻出一副珍珠耳墜送給她,“我便是屬兔的,這是我的生肖,送不得人。”
菱姐兒還是想要,“那你再叫人打一對兒一模一樣的送我可好?”菱姐兒嘴上討著,手上卻是又收下那副珍珠耳墜。
“再看罷。”佟姐兒抿著唇,心下有些不樂,平安、如意在一旁也是臭著臉,暗道這三姑娘好不要臉。
菱姐兒自來最會看人臉色,知道自個太過了,便舔了舔唇,道了聲辭,便就走了。
“姑娘就是好心,又叫她騙走一副耳墜!”平安語氣不忿。
她臉上好在只傷在皮面上,擦了血漬,抹了藥,待結痂脫殼便好了,大夫說所幸傷在皮面,過個幾日便會恢復如初。
女兒家哪個不愛俏,若是因此破了相,她這會兒怕是也無功夫埋汰起三姑娘來了。
佟姐兒與如意兩個對視笑一下,才說:“你可是也想要了,來,我這還有一副便送你了。”
平安惱地一下漲紅了臉,“奴婢沒這個意思!”佟姐兒兩個又捂嘴笑起來。
……
薛二爺讀書不行,卻作得一手好畫,這兩日除開了吃睡,基本大半時光都在書房裡度過。他這一閉門不見客,素來就對他持放養姿態的薛老爺,不免大感欣慰,一心以為這個兒子開竅了,知道要勤讀苦學,出人頭地。
這日晚上,薛老爺與夫人楊氏剛經歷過一場激戰,兩人一齊癱倒在榻上。楊氏今年不過三十,並非薛老爺的原配,十八歲那年以填房的身份嫁入薛府,迄今已有十餘年光景。
因著姿色出眾,更兼素來擅長保養,如今瞧著也不過二十四、五,又因不曾生育,一副窈窕身段竟還同初嫁進來一般凹凸有致、皙白如玉。薛老爺後院裡不缺青蔥水嫩的小姑娘,卻仍然一月裡有大半時間宿在她房裡,由此可見這楊氏手段非凡。
薛老爺拍拍她光裸的背,再一次與她說起了薛二的婚事,“這老二也快二十有一了,及冠這許久,也老大不小了,該是要尋個好姑娘成家立業。”
這薛大都有了一兒一女,妻賢子孝的,老二還是光棍一個,薛老爺不免暗自憂心。
“老爺說的,正是妾身心裡話。”楊氏一臉的賢惠模樣,末了,又蹙了眉道,“可老爺怕是未曾考慮到,妾身本不是祁安人,對這周邊各人各物本也不甚清楚,就怕妾身瞧中的,到時二爺又瞧不上。”
這楊氏,是當年薛老爺跑貨時,他底下一個客商的閨女,並未土生土長的祁安人。對這裡的鄉土人情不太瞭解,那也是常事。
“不妨事。”薛老爺為她出主意,“待過幾日日頭好了,在家裡辦個賞花宴便是。請哪幾家的帖子我也給你擬好,你只管多加註意安家與陳家便是。”
楊氏面上答應下來,心裡卻是一陣發愁苦悶。
要論楊氏最愁什麼,那便是子嗣問題。這十餘年來,同薛老爺在房/事上可謂頻繁,這可肚子自打十年前小產一次後,便再未懷上過,尋醫問藥這些年,也沒能醫好了病。
若不是因著這一層關係,如今哪裡還需十年如一日地小意伺候著薛老爺,不過是為了求個子嗣傍身罷了。
昔日刁鑽古怪的老太太雖不在了,她的日子也確實是好過了一半。可實際在兩個繼子跟前,她的地位倒還不如府裡資歷深厚的管事婆子,楊氏心裡再是不忿,打心眼兒裡還是更怨自個肚子不爭氣。
楊氏心思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