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來一陣重物落地的聲音,她不由皺了皺柳眉,幾步走近掀開帷幕去看。
“這是做甚!”紅花走近兩人質問道。
“是師父吩咐的。”巴豆兩個正坐在床上歇氣,這架子床甭看它不太大,又這般陳舊了,可那該是實打實的好木製的,竟是沉的不行。枳實一個猴兒一般瘦弱的小郎,只在後頭虛抬一把,真正使力的還是巴豆一人。
他累得呼呼正喘氣,紅花就幾步走近,蹙了眉毛問:“好端端的怎麼吩咐你們抬這個?師哥都與你說了甚?”紅花心下狐疑,不知方才師哥進後院吩咐了什麼,鬧得兩個在這抬起架子床來。
“這個我也不全知,只師父吩咐我倆將屋裡擺設俱都抬出來,沒地兒擱置便給劈成柴燒了。”巴豆看一眼枳實,喘著粗氣接著回道,“還說叫我與枳實住一間屋,將那正房裡搬出來的貴重物品,俱都挪到西北角的耳房內,其餘就未再明說。”
紅花可猜不著她師哥的用意,只一心覺著這事可疑,這樣想著,她轉身便回到前店。“師哥,你吩咐他兩個揀拾正房,是為著甚?”
陸敘默一默,心想遲早都是要與她道的,眼下便同她直說了。“師哥的一個遠房親戚要在此處暫時歇腳,師哥不在的日子,還需你好生招待。”
紅花先還有些發懵,暗想著是怎樣的一個遠房親戚,怎麼這事來的這樣突然?她剛一想問出口,又急急改了話問道:“哪處人?男子還是女子?多大了?一個來住還是幾個?”
紅花一連問出好幾個問題,陸敘也未多作猶豫便同她回道:“平州來的,是師哥的遠房表妹,算進僕婢總共是四人。她性子柔順恬靜,十分好相與。”
“師哥?”紅花臉色有些不好,退了兩步看著他,勉強扯了扯唇,“怎地這樣突然?她可是無家?竟要住進這裡來?”
紅花心裡隱隱有著不安與暴躁,直覺告訴她這個女子不簡單,同師哥相識這般多年,也從未聽他說過有這一房表妹,如今突然被告知要住進來,她只覺得太過驚嚇。
她的不願,陸敘自是看在眼中,心底微有不悅。“她性子柔弱,平素也只在屋中坐著,且是暫居此地,不久定要離開的。你莫要感到不適,她是好相與的,若是實在不願打交道,大可將她當做房客看待,全不必為此憂心。”
陸敘這一番話道完,紅花臉色越加難看起來,這還見著人面,就聽他一字一言皆是向著那人,可見自己一個自小同他一道長大的師妹,皆比不過他那素未謀面的所謂表妹。
紅花氣的牙齒都在打架,可面上卻不得不答應下來。“既是師哥決定好的,紅花自然無話可說,就怕巴豆枳實兩人行事魯莽,到時驚了師哥那柔弱的表妹!”
“這事我必是早已考慮好了。”陸敘全不知她心中怎樣作想,一一將自個方才想好的法子告訴於她,“回頭就命人在後院正中種一叢竹下去,既能起到隔絕的作用,到了春夏之際又可增添些景緻綠意。”
他方才便是想好,在庭院正中種下一叢竹,不說起的隔絕的作用,平素若是巴豆枳實兩個進出前店與後院,皆可以避免與正房打照面,入眼看見的也只是一排綠竹。他將兩個徒弟安在靠近前店這邊,位置處在西南角的一間耳房內,便是起到一層避嫌的作用。
紅花已經無法再聽下去,匆匆說了聲歇一會,便去了後院。
……
翌日,昨日巴豆並枳實兩個,已是將三間屋子都揀拾打掃出來。陸敘這日來的早些,執筆寫了張單子命兩個徒弟照單置辦,兩人清早出的門,近了晌午方回來。
頭一車是一張新打不久的黃花梨木架子床,湊近了還能聞到木頭的香味兒。
第二車便是一些鏡臺、浴桶、圓桌椅凳一個套件、衣櫥子、多寶閣、盆架銅盆衣服架、再有一樣“出水芙蓉”的置地屏風擺在床前,原本空蕩蕩的一間屋子,登時叫擺的滿當起來。
待俱都歸置到合適的位置,床帳窗簾亦是掛好,陸敘方滿意地點一點頭。這給她住的屋子裡頭傢什陳設俱是新置的,左右兩間耳房雖是也叫收拾清掃出來,可其餘之物皆是舊的。
門窗皆是被擦拭過,房樑上也叫掃了塵,他望著潔淨的地面,心想著可要再鋪上一層地毯,又一想如今氣候正熱,怕是要晚些時候再說。
紅花早在今日瞧他忙前勞後為他表妹佈置房間,心下就煩躁至極,昨夜是一宿未曾睡好。
今日裝病躺在屋裡,耳邊便時不時傳來移動物件的嘈雜聲,她越聽越惱,整個人處在爆發的邊緣,強忍著一把扯起被子,將自個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