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姐兒叫她誇得面上微紅,幾回伸了手想要抱抱這小娃,卻又怕她哭鬧起來,杜氏想是看出她的意思,便一下塞進她懷裡。“總歸日後也要有的,提前練練也是好的。”
佟姐兒自不敢站著抱她,在炕上坐定了才敢伸手接過來,正想再摸摸她,杜氏便說出這樣羞人的話來,一時間只得咬了唇兒含糊著道:“哪兒有那般快,我還未準備好呢。”
杜氏忍著笑,一手貼上小腹,面上神色柔和。“這樣的事兒有快有慢,哪個就好說得準,總歸多學學也不算壞事兒。”
佟姐兒點了頭,小心將她抱在懷裡,垂著眼仔細打量一回,這大姑娘卻是遺傳了她生母的長相,半點不似大表兄。
佟姐兒再摸摸她的小臉,知道她生母生產時難產去了,如今她身份上雖差了一層,可卻是府上正正經經的大姑娘,想來日後會是有個好前程。
☆、第3章 。16城
杜氏如今有了身孕,周氏自是將她當作寶貝似的供起來。
若是依照往日,這回門宴只怕是要交到她手上讓她來籌辦,眼下卻是不同,平日晨昏定省都叫她省了,就怕她來回走動生出意外,一個不慎將她期盼已久的金孫子折了。
她心裡記掛著這事,自然不會叫媳婦操勞。宴席一開,眾人便依次在席位上坐下,紀老爺為首領著兩個兒子並一個外甥女婿坐在屏風另一側,屏風內一側則坐著周氏等女眷。
男席上人數不比女席上多,卻是比得裡面熱鬧,都在一個廳內,便是擺了屏風隔著,紀老爺幾聲哈哈大笑,裡頭照樣聽得一清二楚。
佟姐兒抿一抿唇,心裡有些子擔憂,周氏看在眼裡,卻是不曾開口。杜氏便坐在佟姐兒邊上,見此,方低聲笑道著:“左右在自個家裡,便是醉了也不打緊,倒榻就能歇。”
她這話雖是壓著說的,可一席的人哪個不是時刻盯著她看,杜氏將一開了口,眾人便一齊朝她看來。周氏捏著白玉小盞送一口溫好的楊梅釀進嘴裡,神情淡淡。
佟姐兒緊緊手上的銀筷子,心下曉得多說無益,便只抿嘴笑一笑帶過。
哪知道她想帶過,曾姨母卻是尋著埠岔話進來。“新婚小兩口便該是如此,正是如膠似漆蜜裡調油的時節,只莫真叫姐夫給灌醉了,回頭佟姑娘定要心疼抱怨。”曾姨母道完,便就捂嘴樂起來。
佟姐兒面頰微紅,曉得她話裡不安好心,雖則調侃,可二人自來不熟,此刻這樣揶揄她,非但不叫她覺著歡喜,反倒生出兩分厭惡來。
“曾姨母這話說的好生偏頗,舅舅怎樣的性子哪個不知,為人處事最是講究分寸道理,夫君同他在一處,我也是一百個放心,絕無可能會心生抱怨。”
佟姐兒剛一本正經的道完,曾姨母便又是拍了手笑起來。“佟姐兒性子執拗,開不得玩笑,這樣竟也能較真兒起來。”說罷,又是笑個不停。
佟姐兒垂垂眼睫,不願再同她多話。杜氏見此,心裡也是不喜曾姨母這番作派。“佟姐兒麵皮子自小。便薄,曾姨母就莫再打趣兒她了。”
曾姨母聞言,卻是看了杜氏兩眼,笑著再搖一搖頭,之後便未再開口。
素來就咋呼的珍姐兒,今日十分不對勁,周氏坐在上首不時看上兩眼么女兒,幾回都見她坐在位上愣著不動,一雙眼睛直直地盯著屏風瞧,面上一副遊離的神色,一時間也是不明。
散席後,眾人相繼離開。
芳姐兒在紀家待了這許久,期間雖是受下不少珍姐兒的氣,可因著母親日日在耳畔唸叨,又因她心下曉得周氏疼愛這個么女兒,同她打好關係於自己而言自是有利無弊。
種種原因下,這才肯在她跟前一味做小伏低充當出氣筒,時日久了,珍姐兒便也漸漸待她好些。
今日席散後,她照舊等著珍姐兒一道走,二人剛走個幾步,珍姐兒便突地停下來。“你自先回去,我落了一樣東西,取回來再走。”
芳姐兒聞言,卻是不肯走。“甚樣東西?我同你一道取罷。”
“不可!”珍姐兒突地揚高音調,朝她翻了個白眼兒,面上有些不虞。“叫你回去你便回去,哪來這樣多的廢話!”
碰著個硬釘子,芳姐兒只覺顏面盡失,曉得邊上丫頭都已習慣,自個也不再扭捏。“那好,我便先回去。”
芳姐兒含。著屈辱離開了,珍姐兒這時候才收起怒相,一張穠豔的面上一瞬間燒了起來,轉身提裙便往回走,丫頭跟在身後幾欲追趕不上。
陸敘幾人亦是出來,先不說紀老爺是否想灌醉他,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