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越久面色便越是有些發白。
陸敘俱看在眼裡,怕她支撐不住跌倒在地上,便擱下碗筷開了口:“坐下罷,兩日後還需回門,莫叫你舅舅以為咱們陸家虧待了你。”
甄氏剛要開得口,便就叫陸敘這話給堵得結結實實,她心裡不喜,卻也明白此女子算是低嫁入的他陸家,妝奩豐厚,出身名門,自個便是想苛待,也要先想一想她身後的孃舅家裡。
甄氏見不好同兒媳發火,便只得暗暗瞪了兩回兒子。佟姐兒聽話的在他左手邊坐下,為他先前的不吭聲沒來由便覺著有些委屈,正要抬起手去碰碗筷,飯桌底下便被他一把包住了小手,由著他暗暗捏了把,心下這才好受一些。
☆、第七六章
用罷午飯不久,佟姐兒便叫甄氏先打發回房,眼下堂屋內只餘下她母子二人。“當日你道之所以決定娶她進門是另有目的,可自昨日到今日你這種種所為,又該如何解釋!”
甄氏語氣不善,滿面的氣急敗壞。“男兒成家立業,如今既成了家,便該將業立起來,往日你是恨不得時時刻刻鑽進書房,今日卻同她在裡邊廝混,只是一晚便叫你對她魂不守舍,難不成你就這樣沒有出息!”
陸敘擰一擰眉,道:“娘,兒子行事心下從來就有分寸。她既嫁我為妻,又是明媒正娶進我陸家的門,我便是當日決心娶她時目的不純,如今她既成了我陸家的人,平心而論也該善待於她。至於書房內廝混,純粹是孃的多心。”
“你一張口能說善道,娘自是辯不過你。”甄氏雖然面色淡淡,語氣卻比方才好上兩分,叮囑他道,“男兒家理應為仕途奔波,萬不能叫兒女情長絆住手腳,尤其是這種不夠端莊賢惠的女子,最是容易將你引偏了路,叫你整日痴纏於情情愛愛,遲暮年來才知碌碌終生,悔之晚矣。”
甄氏難得同他論起大道理來,天下哪個父母不是望子成龍望女成鳳的,她甄氏早先雖是不如何在意,可一旦知曉了兒子的志向,心裡便也漸漸重視起來。
如今更是一日不見他看書,心裡便是發起急來,就怕兒子叫那狐狸精迷得不知進取,一心期盼的風光體面日子盡數都要泡了湯,甄氏心裡這些個美好想法,陸敘自然不知。
自小到大娘都是這樣一個性子,活了二十餘年早已經習以為常,總歸是生養自己的親孃,多數時間能忍便忍能讓便讓,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便絕不同她爭執理論。
眼下甄氏嘴上不停,他便在旁默聲聽著,待甄氏一統牢騷發完,氣也就消去一大半,陸敘方暗裡鬆一口氣,回了自個房裡。
佟姐兒回房後一顆心便是七上八下,羅媽媽幾番在邊上勸慰,也未能叫她安下心來。
待丈夫一進門,便立刻上前相迎,陸敘示意下人退去,攬著妻子的腰一道於臨窗的大炕上坐下來。“怎麼未去歇歇?”觀她玉容顯出倦怠之意,陸敘不由抬手摸摸她的烏髮。
佟姐兒哪有心思歇覺,一顆心俱跑到了他母子二人身上,見他開了口,當下便細聲問道:“娘都與你說了些甚?可是我不該去那書房,日後我再不去了,夫君為我說說好話,莫讓娘因此厭惡了我。”
玉手扯住他的袖口,滿目的祈求之色。
陸敘心中頓生憐愛之意,將她整個身子摟進懷裡,伸了手指輕刮一刮她玲瓏的小鼻頭。“如何這樣多心?娘不過與我商議明日回鄉祭祖一事,又怎會平白無故厭惡於你。”
“竟是這樣?”佟姐兒靠在他懷裡,過了一會兒,方佯作驚訝地道一句。
陸敘頷首:“昨夜想來是未睡足覺,先去榻上歇一歇,晚些時候我再來尋你。”
一路將她抱至榻前,輕輕放下後,才伸手為她取下頭飾,褪去繡鞋與罩衣,扯過緞被覆上她玲瓏的小身子,指尖再摸了摸她柔嫩的面頰,低頭於她粉唇上輕輕一啄。“好好歇息。”
佟姐兒確實欠覺的很,輕輕嗯了一聲,再看了他兩眼,方才一下瞌緊眼瞼睡去。
羅媽媽幾人時刻注意著屋內動向,姑爺前腳剛出來,她三人後腳便要進去。哪知姑爺走個幾步,卻又是轉過頭來。“屋裡炭燒的足,窗子上莫忘了留條小縫。”
羅媽媽當即點了頭,連讚了他幾聲姑爺細心,陸敘這才再次離開。
這一覺便睡了近兩個時辰,佟姐兒嚶嗯兩聲自夢裡醒過來,微睜著美目迷糊一陣,方才喚人服侍她起來。一頭烏髮披散滿背,佟姐兒坐在榻沿由著丫頭為她穿鞋,接過溫水喝下一口後,不免出聲問道:“姑爺哪兒去了?”
為她穿鞋的是如意,回話的卻是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