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靠在他懷裡閉上了眼睛。
陸敘卻是未與她道實話,傷勢雖不夠重,可也不算輕傷,當日在江中尚未負重傷,反倒上岸時不幸被臨近岸邊的尖石刺中大腿,當時便血流如注,幸好被江邊打漁的漁夫救起,這才倖免於難逃過一劫。
尖石刺得極深,幾日落不得地來回行走,在榻上足躺了五日,傷口才逐漸開始癒合,可卻仍舊不宜顛簸,動作稍大便能牽動傷口的撕裂,便是因此,這才休養了將近半月才回來。
同他一道的同窗多數都已逃過此劫,只得少數兩個不幸殞命,沉入了江底不知去向。幾人受人大恩,便商議著過幾日攜禮一道上門謝恩,至於今夜送他們回來的人,卻是衙門裡派去的人。
提心吊膽了這麼些時日,眼下見著夫君完完整整回來,睏乏之意瞬間湧上來,佟姐兒靠在夫君懷裡便是沉沉睡去。
丫頭適時提了水進來,陸敘自行洗漱好後,方問了一問自己不在家中的這些時日,母親與妻子二人都生了何事?家中都有哪些人來過?
平安如意二人自是隻撿姑娘的好處講,又道姑娘整日以淚洗面,提心吊膽的一日都不曾歇好過,夜夜都是噩夢纏身,夢裡直呼姑爺的名字,便是在夢裡也是淚水不止。
陸敘默聲聽罷,便揮手命她二人下去,嘆一口氣,上榻歇下不提。
陸家總算守得雲開見月明,幾日前喜官前來報喜,知曉兒子中了舉甄氏都未能展開笑顏,直到昨夜裡兒子平安歸家,今日這才又重振起精神,清早起來便命下人摘下只褪了一層顏色的燈籠,統統換上鮮妍簇新的大紅燈籠高高掛上,又是掛紅綢放鞭炮,一派喜意。
早在一干七大姑八大姨曉得陸家三房兒子中舉後,便日日想著前去道喜,可船隻沉江的訊息一傳開,眾人便又是縮了回去。今日見陸家又是換燈籠又是燃鞭炮,便曉得這是平安歸來了,當日用罷早飯不久,便有人攜了禮上陸家賀喜。
沾親帶故的不說,便是一些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竟也拿了禮上門,佟姐兒一早便叫甄氏喊出來同她一道待客。
夫君昨夜剛回來,她婆媳二人也算才緩過氣來,曉得夫君如今中了舉,是該在家辦個賀喜宴,請了一干親眷前來分享喜悅之情才是。但眼下時間緊促,自然不能說辦就辦,因此甄氏便同眾位親戚約好時間,今日前來的便不再寫那請柬,到了約定之日直接過來赴宴便成。
院裡鬧哄哄一早上,這知州老爺又前來添亂,特派人送了大禮來,只道為陸舉人壓壓驚,其次又為那些個不知輕重的下屬前來賠個罪。
世情本就如此,從來就是捧高踩低,當日自個上衙門苦求不應一事,甄氏還是牢記於心,心裡頭不齒,面上卻還是要做出一副受寵若驚的模樣來,誰讓人家是知州老爺,縣官不如現管,還是莫要得罪了才好。
之後幾日,甄氏是徹底揚眉吐氣一回,往日見著她不是瞧不起的,便是暗裡埋汰她的人,眼下就好似換了張面孔,見著她不是浮起巴結的笑意,便是一個勁兒地誇讚起兒子。
早先甄氏為著拿喬,本還不想理睬這些個牆頭草兩邊倒的傢伙,可礙不住她自來愛顯擺虛榮心盛,叫幾個多年來便處不好的鄰舍一吹捧,人便有些飄飄然了。
桂榜一發出,曉得自己中了舉,陸敘亦是十分高興。如今在家舉辦賀喜宴也是常理之中的事,只他為人謹慎,便是舉辦宴席也是儘量採取形式簡單,避免聲勢浩大過於隆重,若是太過注重,只怕傳揚出去有些不妥。
甄氏沒他那般心思縝密,聽兒子道簡化一些她便聽他的簡化起來。便是如此,當日席面上亦是被坐得滿滿當當,除開嫡親的兩位伯伯外,陸氏一族的族長與族內的幾位長老亦是前來賀喜。
往日在紀府先生雖是教過,同周氏也是出門做過幾回客,可似今日這般的場面,佟姐兒心底還是有些怯意。陸敘想是看了出來,便捏了捏她的小手安撫道:“都是自家人,且人家如今都是來巴結咱們的,怕他做甚?”
陸敘湊近她白嫩的小耳朵邊上,便是來了這樣一句,佟姐兒聽了這話,才埋進他懷裡抿唇笑一笑,心裡也是放鬆不少。
平日遇事時,半個人也見不著,如今兒子出息了,這些個親戚便又似雨後的春筍一個個往上冒。佟姐兒同婆婆坐在一席,席面上俱是些面生的婦人們,一見她現身,挨個便誇讚起她來。
佟姐兒臉蛋兒微紅,說了幾聲謬讚,便同婆婆一道招待眾人吃菜。院子裡擺了近十桌,她同婆婆招待的這一桌卻是在族裡有些體面的人家,旁的幾桌女席便是大伯孃與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