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成的陰影擋住了她的眸子,很好的遮掩了裡面流露出來的情緒。
男子微微沉默,隨即又無賴的笑了起來,用著與剛才同樣的語氣調侃著:“你這無用的同情心啊……”
“閉嘴!”謝清一拍桌子,將自己那杯根本沒有動過的酒潑到了男子的頭上。
這是一個很簡陋的小飯店,坐在其中吃飯的也都是社會最底層的人物。他們或者是滿臉疲憊不堪的職工,或者是滿口汙言穢語的混混,所以在這樣的飯店中發生潑酒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平常了些。平常到除了幾個小混混無聊了吹了吹口哨外,就沒有再引起分毫波瀾。
酒水從男子久未洗過的頭髮上滴落,那男子伸出舌頭將滴落到嘴邊的酒添了,很是無辜的攤手,道:“再怎麼說,我也是你老師。你什麼時候才能對我尊重些?”
謝清出了胸中的鬱結之氣,原本已經重新面無表情的坐下,一聽這話,她卻又眉毛一挑,毫不留情的回嘴道:“一個沒事兒裝可愛的中年大叔,讓我怎麼尊重你?”
那男子尷尬的笑笑,或許是覺察出了有些不舒服,拿起桌上廉價的、泛著黑點的紙巾開始擦溼漉漉的頭髮。被他蹂躪的毫無美感的頭髮裡,若隱若現的露出幾絲白髮來,謝清急忙從那白色中收回了目光,低下頭去,覺得鼻子有些莫名其妙的發酸。
旁邊一桌的食客似乎發生了什麼爭執,雙方都是拎著酒瓶子就罵了起來,乒乒乓乓的聲音很是動聽。
謝清對面的男子從沉默中抬起頭來,又露出他那副沒心沒肺的笑,道:“小清清,我的秘密賬戶你是知道的。裡面大概還有三千萬美元,你什麼時候要用就去取。你同組的那個蘇子,就是那個胸很大,屁股很大,還長了個三角眼的那個女人,你要好好的注意一下,小心她在你背後捅刀子!”
聽到這裡,謝清眉頭微蹙,沒有多說什麼。
男子沒有顧忌謝清的心思,繼續連珠炮般的說著:“冰箱裡面還有兩罐魚子醬,上回特意從北海道帶回來的,你可別忘了吃。浴缸裡的那個水龍頭好像要壞,你提前找人修一修,否則你下次被水噴的赤身裸體的跑出來的時候,若是被別人看到了,我豈不是帶了綠帽子?”
“你是我的老師!不是我的老公!”謝清強自壓住心中的怒氣,咬牙惡狠狠的說著,卻無論如何都隱藏不住心中的酸楚。
那中年男子繼續笑著,那口黃牙實在是讓人討厭,還有那輕佻的言詞更是時時刻刻透露出欠扁的資訊來。謝清看著那男子熟悉的面容,狠狠的咬著牙根,努力的壓制著鼻子裡的酸澀,保持著自己的面無表情。
“我去埃及轉轉,以前一直說要找個金字塔掘墓,現在總算是有機會了。”男子說的很輕鬆,仿似要去旅遊一般。
謝清神色一凜,抬起頭來用不可置信的目光看著對面的中年男子,皺眉道:“幹嘛要告訴我?”
那男子微微一笑,只有在這個時候、在這個他將刻意加著在自己身上的痞氣撕掉的時候,旁人才會發現,他的那張臉竟是生的如此漂亮,如此的吸引人。
“我比你在組織多呆了十年,所以,我比你瞭解組織。”男子的笑容很漂亮,很溫柔,“這次的見面不可能完全瞞過組織,他們一定會找你的麻煩。我之所以告訴你我要去埃及,就是讓你在他們找你詢問的時候,不要去硬抗,直接說就是了。否則的話……”男子說著說著,下意識的重新將香菸盒摸了出來,塞了一跟在嘴裡,並沒有點燃。他指了指自己的胸口,很是無辜的笑道:“那電擊椅是真他媽的難受啊!”
香菸在他的嘴裡,隨著他說話的動作一上一下的顫動著,就彷彿正在描繪他那波瀾壯闊,但卻不為人知的一生。
“還有,最後一句囑咐。”男子有意無意的瞥了一眼窗外,似乎是察覺到了什麼危險,站起身來,沒心沒肺的笑道:“小清清,聽話!把你那無用的同情心收一收!”
說完這句話後,他走到了謝清身邊,二話不說的狠狠的將謝清抱入懷中,甚至還特意的在後者的胸前蹭了蹭。
“嘖嘖!”男子笑的如同做成了壞事兒的小男孩兒,“我就說嘛!我家小清清的身材果然不錯!”
話音落,人也已經走遠。謝清低著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感受著身上他留下的那一抹溫暖漸漸的流逝到空氣中,默默無言。她忽然覺得有些悲哀,自己的名字是他給取的,而時至今日,自己都不知道他到底叫什麼名字。以後,也不可能知道了吧。
“老闆,結賬。不用找了。”不知過了多久,謝清從懷中掏出一百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