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珊瑚抬眼看了看大夫人冰冷的笑容,快速垂下頭,轉身出去安排了。
何氏這一次比上次來不管是衣著還是舉止都得體了許多,雖然還是一副鄉下人進城的樣子,但大夫人卻覺得順眼得多了。
何氏進門先給大夫人行了禮,這才笑道:“夫人,上次一見夫人就知道夫人是個極和氣的,有些話我也就不藏著掖著了……這是我們宥哥兒特地叫我準備的六色禮……我們宥哥兒雖然是個少年才俊,可是為人一向謙和有禮,人家都說他是什麼謙……謙公子,”她帶著盲目的驕傲與自信,誇讚自己的兒子,直說的口乾舌燥了,才意猶未盡地道,“我們宥哥兒仰慕貴府的千金是名聞京都的才女,正所謂‘男才女貌’天作之合,所以才求了我上門求娶你家小姐,只是怕唐突了府上,所以才叫我來探探口風……”
大夫人低垂著眼睛,靜靜聽著,慢慢用茶杯蓋子撇去茶杯裡的浮沫,唇角微微揚起,似乎是在笑,又似乎根本沒有笑。
客廳裡伺候的丫鬟都忍不住低下了頭,肩膀不自主的抖動著,這位林太太還真是……臉皮不是一般的厚啊!誇誇其談也就算了,言辭粗鄙也不算什麼,難為她中氣十足,口沫飛濺,她身前三尺之地,簡直像是才下過了一場雨!
“林太太的來意我已經知道了,”好容易等何氏住了口,大夫人才緩緩說道,“林大人少年英才,我雖是深閨婦人也有耳聞,若是能有這樣一個女婿,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何氏聞言,面有得色。
“……只是我家女兒眼界頗高,”大夫人不疾不徐的接下去,“而且年紀又小,倒不急著議親……”
何氏一聽就急了,忙道:“夫人,話可不是這麼說的,小孩子家不懂事,還得做父母的提醒著些。女子和男子不同,男子便是三四十歲,也能娶十五六歲的女孩兒;可是女孩子一過了十五六就不好議親了。”
大夫人見她言辭粗鄙,不由得微微沉了臉。
何氏忙補救,伸手輕輕在自己臉上拍了一下:“瞧我這張嘴!我是鄉下婦人,沒念過書,不會說話,有不當的地方,還請夫人見諒。咱們如今只是定親,也不急著辦婚事,這嫁妝啊聘禮啊什麼的,不都需要時間準備嘛!嘿嘿,夫人,不是我自誇,我們家宥哥兒論模樣兒、論人品、論才學,那都是這個,”說著挑起了大拇指,“等著和我們家宥哥兒結親的,可也不少,只是我們家宥哥兒眼界兒高,最欣賞您府上的小姐,所以把那些人都推了……”
“好了,”大夫人實在不想再跟這種粗鄙婦人交涉,實在是有失身份,淡淡一笑,“林太太的意思我已經完全明白了。這樣吧,八月初四,我會帶著女兒去城南紫薇莊園,林大人若是有暇不妨也去看看。”
何氏尚不能明白大夫人言下之意,卻見大夫人已經重新端起放下了許久的茶杯。
珊瑚見何氏還沒有告辭的意思,便知道這婦人連主人家端茶便是送客的道理都不懂,不由得微微搖頭。
大夫人只得道:“林太太,八月十五是中秋節又是皇后娘娘的千秋,我們還要進宮朝賀,我這裡還有許多瑣事不曾理清,便不多留了。日後若是有暇,還請林太太常來。”
“啊?”何氏一驚,兩眼放光,攀上謝家說不定她以後還能進宮見皇上和娘娘呢,登時笑得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站起來道,“一定一定!”
眼看著何氏走出了客廳,大夫人臉上的淺笑越來越冷,眼中也放出兩道寒光,嗤笑道:“就憑這樣的人家也來求娶玉兒!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珊瑚早已把小丫頭們趕了出去,自己低頭服侍在側。
“珊瑚,”大夫人往椅背上一靠,微微闔上雙眸,“你把給少爺小姐備下的禮物都叫人分頭送去,你親自去一趟桐華院,就說我說了,八月初四要帶大小姐去紫薇莊園散心。”
訊息傳到桐華院的時候,謝青萍正在靜靜刺繡,炕屏早已繡好,已經著人送到了錦榮院,她如今在繡的是一幅“溪山行旅圖”,這本是一幅水墨丹青,因此所用絲線便是深深淺淺的黑色灰色,十分費神。
文竹勸道:“小姐仔細熬壞了眼睛。”
謝青萍淡淡一笑:“也不過是為了靜靜心。”說著便丟開了針線。繡這個,無非是為了提醒自己,行事一定要謹慎小心,一旦出錯,整幅畫就毀了!
“我叫你送給二小姐的東西,二小姐可看了?”謝青萍淺淺啜了一口茶,狀似無意的問道。
“二小姐愛不釋手呢!”文竹笑嘻嘻的答,“聽說,連睡覺都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