謙王南宮允澈和九皇子南宮允業來給梅妃等人行禮,悄悄給梅妃使了個稍安勿躁的眼色。
梅妃含笑還禮,腳步輕盈走到一旁,口中猶自笑道:“既然三位皇子要表孝心,本宮怎好阻攔?便把這個奉承皇后的機會宋玉你們也罷了!”
南宮允康依舊是謙和有禮的微笑著:“多謝梅母妃。不過母后向來最疼五弟,這個美差,不如還是交由五弟來完成吧!”
南宮允澈一雙眸子黑沉沉的黑不見底的夜一般,斜斜瞟了南宮允康一眼,薄唇一勾,冷聲道:“自告奮勇的是三哥,因何要讓我去?”他嗓音低沉中帶著一股奇異的魅力,像是磁石一般吸引著人往下墜,墜了下去才發現底下竟是無底深淵,與其說邪氣不如說邪惡。
南宮允康一點也不生氣,淺淺一笑,悄悄在南宮允澈耳邊道:“萬一三哥選的不合母后心意,豈不是要惹母后不快?五弟最得母后歡心,便是選錯了也不打緊的。”
南宮允澈並不答話,只是微微斜了眼角看著南宮允康,唇邊帶著的是明顯的一抹不屑。
南宮允業忽然笑著向那些牡丹花撲了過去,一邊跑一邊笑:“哇哦,好香的花喲!”搶起一朵“紅雲飛片”簪在自己鬢邊,笑著回首,大聲問,“母后,兒臣戴著好不好看?”
南宮允康舉起衣袖咳了兩聲,南宮允澈微微側臉,輕輕哼了一聲,咕噥了一句什麼。
秦皇后忽然問:“澈兒,你在說什麼?”
南宮允澈身上的陰鬱之氣忽然在這一瞬一掃而光,謙卑地躬身行禮,諾諾答道:“兒臣說……兒臣說九弟眼光十分獨到,這朵花配母后正合適。”
謝青萍心中納罕,這位五皇子變臉真快呢。不由想起,前世裡對五皇子的記憶——五皇子在帝后面前怯懦膽小,私下裡卻孤僻乖戾狠辣,也因此被帝后所厭棄,據說謙王府後花園的水井裡全都是累累白骨,謙王府裡服侍的下人每隔一個月都要換一茬,謙王府甚至還單獨闢出來一個院子用以關押瘋子,謙王戲稱“百戲園”,平日裡最大的消遣便是看瘋子打架。
除此之外,謙王還有個克妻名聲,凡是與他有婚約之人不出百日必定生命垂危,一旦解除婚約則不藥而癒。有不信邪者則枉送了性命。到謝青萍死時,謙王府還沒有女主人。
前世她專注於林家後院,除了生意往來,從不曾過多關注這些皇親貴戚。今日初見謙王,不由多看了兩眼。
南宮允澈似乎發覺有人在看他,目光精準的頭射向謝青萍,那兩束目光卻似淬了毒的利劍一般,令人一痛又一麻,直欲喪失所有知覺。謝青萍一凜,生怕招了這位怪王的反感,忙收回目光,垂下了頭。
秦皇后略一點頭,眼神裡掠過一絲失望,抬手命南宮允澈平身,又問南宮允業:“業兒,你替母后選的花是哪一朵?別讓你父皇久等了。”
南宮允業歪著頭仔細挑選,終於選了一朵“煙絨紫”,這朵花顏色深紫,花瓣上還停著一隻玉色蝴蝶,偏頭回首看向秦皇后,怯怯地問:“母后看這朵如何?”
秦皇后微微頷首,和藹的道:“業兒眼光不俗,母后今日穿的是大紅,若是簪紅花倒有些累贅了。如此……”
“九弟,”南宮允康口角生春,輕輕一推南宮允業,“還不快去替母后把花簪好?”
秦皇后身邊的女官已經把皇后髻上的牡丹絹花取了下來。
南宮允業一蹦一跳上前,給皇后戴上了花,秦皇后款款起身,淡淡一掃餘下的牡丹花:“梅妃有心了。剪絨……”
皇后身後的女官剪絨忙帶人接了牡丹花,收好。
皇后這才攜著南宮允業的手,起身去舉辦宴會的乾元宮雲意殿。
官眷們也起身跟隨。
有位妃子輕輕問道:“梅妃姐姐,你這絹花是哪裡得來的?如同真花一般嬌豔不說,還有真花相同的香味,實在難得。”
梅妃得意一笑,曼聲道:“這有什麼?你也知道,本宮素來愛梅花,所以宮裡的內監總管便想著法兒給本宮蒐羅各種梅花,前些時無意中發現一家專門做絹花的鋪子,各種梅花都有,非但惟妙惟肖而且還有真花相同的香氣,便給本宮買了些來,如今本宮把本宮宮裡的偏殿梅心殿專門闢出來擺放那些梅花,還花大力氣弄了些白晶石來,充作雪花,如今,只要本宮想要賞梅,不必等到冬天冒風頂雪,便可一覽無餘……”
那妃子嘖嘖稱羨:“還是姐姐好福氣,也是皇上偏疼姐姐,偌大一座廣寒宮只給姐姐一人住著。這是妹妹們想也想不來的!——只不知,那鋪子在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