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提到趙嬤嬤薛姨娘更是痛心:“是啊。她那時還是很疼我的,我一向待她不薄,不知後來那女人花了多少銀子收買了她,她竟不顧二三十年的情分這般害我!”
謝青萍連連冷笑:“如此看來,趙嬤嬤其人早就被收買了!情分?情分在有些人眼中與金銀比起來,簡直就是個笑話!若非她從中百般挑撥,您以為,外祖父會怨恨自己的親生女兒麼?”
薛姨娘身子一顫,兩行淚水緩緩從面頰流下。
謝青萍過去慢慢跪在薛姨娘身前,將頭枕在她膝上,柔聲道:“娘,為時未晚啊!”
薛姨娘只覺得一陣精神恍惚,趙嬤嬤和她畢竟是自幼的情分啊!
“娘,”謝青萍的聲音越發溫柔,“您還有我,還有昱兒,還有外祖父啊!和我們比起來,趙嬤嬤也就是個不相干的人啊!”
薛姨娘慢慢醒神,摟住謝青萍,聲音顫抖:“好孩子,若不是你,只怕我至今還瘋瘋傻傻不成人樣,就算死了,也是個糊塗鬼罷了!”
“說出來好叫娘高興,”謝青萍抬起頭,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女兒自作主張,已經差人給外祖父送去了一封長信,將這些年孃的所遭所遇都跟外祖父說了,我想不日,外祖父必定會有回信送來。”
薛姨娘滿含忐忑:“他……爹爹會原諒我麼?”
“怎麼不會?”謝青萍柔聲勸慰,“娘和外祖父都是受小人矇蔽,為奸人所害,如今真相大白,骨肉親情怎能割捨?”
薛姨娘這才破涕為笑,扶起謝青萍自己也站了起來,理了理衣袂,擦掉淚痕,開啟鏡奩重施了脂粉,這才道:“時辰不早了,我這就親自下廚,給你們姐弟整治一桌飯菜!”
自從薛姨娘大難不死,謝青萍便暗中求了謝慶,謝慶做主給枕濤閣配了小廚房,薛姨娘的飲食不必到大廚房裡去領。
薛姨娘廚藝了得,謝青萍和謝子昱讚不絕口,把一桌飯菜掃蕩一空。
飯後謝子昱回了前院,謝青萍留下來陪著薛姨娘閒談,不由問起:“娘,父親名諱裡有一個‘慶’字,而我的名字是青萍,‘青’與‘慶’,雖不同字,音卻相近,照理說,我是不該叫這名字的啊!”
薛姨娘深深嘆了口氣,神色中有緬懷也有悵惘,幽幽說道:“當年,你父親對我還是極好的,他很看重我的胎,孩子沒生下來,名字就已經定了。你知道,謝家是武官世家,你父親也最愛名家兵器,曾說兵器譜上有名劍曰‘青萍’,將來孩子降生,無論男女都叫這個名字。且不說夫人堅決不允許,連老夫人也是不同意的,可是你父親當年還有一股擰勁兒,她們越是不同意,他便越是堅持,所以便有了你這個名字。”
“夫人當時也懷著身孕,照理說比我要晚一個月才到產期,可不知為何,竟提前發作,我生了你不到十天,她便生了暖玉。可是,你父親卻是最疼你的,非但指了府裡最大的桐華院給你,還要許我平妻之位……”她憶及往事,不由得苦笑,“只不過,所有人都百般阻撓,他也只得作罷。你也許不知,因為他心裡不痛快,連給嫡女起名這事都甩手不管,還是夫人自己取好了名字,報到秦府的時候卻扯謊說是你父親給起的。想起來,夫人也是可憐。”
謝青萍心中一動,忙問:“那麼,父親對您疏遠,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薛姨娘何等聰明,幾乎立刻明白了謝青萍的言下之意,卻是不敢相信,猶猶豫豫地道:“你是說……你父親是為了保護我才與我疏遠甚至不聞不問的?”
謝青萍緊鎖雙眉,也不敢肯定:“我也只是這樣猜想。到底是不是……若說父親當年肯為娘六親不認,又怎會突然對娘失去情義?但若說父親對娘還是一往情深,為何夫人對娘百般陷害他卻聽之任之?所以,我也糊塗了。”
薛姨娘無力地閉了閉眼,嘆息般說道:“有情也好,無意也罷,我如今都不想了。如今,我有你們一雙兒女,還有老父在堂,於願已足。不過……”她凝望著謝青萍,神色漸漸堅定,“該爭取的我還是會爭取的。你和昱兒越來越大,我不能不替你們考慮了。”
謝青萍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淺笑道:“娘是想爭取嫡妻之位還是平妻之位?”
薛姨娘微微苦笑:“嫡妻只有一個,即便她死了,那位子也還是她的。即便你父親不得不娶繼室,秦家也不會容許他娶秦家以外的女子。至於我,不過一個妾室,無論如何也不會成為繼室的。倒是這個平妻之位……慢慢來吧,知府之女,成為貴妾總不是什麼難事吧?”
謝青萍將手搭在薛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