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般,外人還當環兒是野種呢!我還活著做什麼!不如死了乾淨!”
一提到妹妹,賈政語氣硬了:“敏敏最近煩心事多,為這點東西鬧什麼!”
“誰為這個鬧了!”趙姨娘氣的一佛出世二佛昇天,“我為環兒不值!當初洗三來了三兩隻小貓,滿月酒沒擺,抓周在我院裡辦的,這還是我求了老爺才有的!大姑娘是老太太養大的,哪裡會有什麼紕漏?分明是連這麼親的親戚都不知道老爺有了環兒!種田挑糞的養了孩子還請親友吃酒呢!環兒又不是隻貓,哪有不給親戚報信的道理?!”開始還是三分做戲,說到後來,真的傷心起來。
“大節下的別哭了。我平日如何待你和環兒的?老太太聽到豈不操心?”
西邊屋裡兩個婦人相視一笑,接著聽趙姨娘嚷道:“我不管,這事老爺要做主!”直到賈政再三保證第二天向老太太提這事才無話。
第4章 生母&祖母
趙姨娘那院子原在王夫人院內的一個小院,離得很近,趙姨娘聲音極高,加上多得是丫頭老婆樂的向賈母、王夫人賣好,因此次日一早二人就知道趙姨娘那院子裡的事。
已養了兩個嫡出的得意兒子,王夫人並犯不著跟趙姨娘並賈環一般見識。加上賈政又極寵這個妾,她頂多就無視一下,絕不會故意如此忽略賈環。但賈環出生,正趕上榮寧兩府多事的時候。榮國府這邊大老爺續絃,珠大爺娶親,接著姑奶奶家的哥兒沒了,寧府太太忽然亡故,好容易中進士的大老爺隨即要去學道,留下一個剛滿月的女孩,加上中秋的節日往來,親友世交的婚喪嫁娶,真是忙了個人仰馬翻。王夫人理家本來力氣有限,對這個不著調的姨娘生的孩子不太感冒,見老太太也是無所謂的態度,自然是低調辦理。下面的人見老太太、王夫人不過問,愈發輕慢,甚至連報喜的帖子都忘了寫,直接夾著其他事情提一聲。賈敏那邊自然是得到信的,不過剛又死個兒子,肚子裡也懷著一個。報信的人見姑奶奶精力不濟,也只提了一下便退下。如今鬧出這個大烏龍,王夫人自知處置失當,向賈母請安時便順便謝罪。
賈母臉色不太好。在賈母看來,當初抬舉趙家那丫頭做姨娘,完全是為了安撫兒子。那丫頭即便養了孩子也不是個省事的,偏偏兒子迷他迷得很,媳婦又才短量窄。為了家宅安寧,她一直對賈環這個出庶孫子一直不冷不熱。可再不待見庶子,即便不滿趙姨娘翻騰出女兒的不是,出現這種情況面上無光的賈母也很惱火。賈母自然不認為女兒不曉事失了禮,自然是媳婦處事不周。然而孩子過了週歲也不曾宴客,甚至連親姑媽都沒告訴,家裡尊長怎麼說都是“不慈”。一來是年下事多,二來也不能為了庶子給當家夫人沒臉,故屏退眾人,道:“你也太不上心了,究竟是老爺的骨血。如今且想法子描補描補。”
用“自然會有個章程”打發了賈政後,賈母深知根子在趙姨娘那裡,也不想為了這等事與心愛的小兒子生分,接著在節下賞賜的名目下好好安撫了下趙姨娘。
所謂的安撫,只是趙姨娘看起來。玉字輩的的賞賜中,獨有賈環的特殊。賈珠等是上好的新書玉器小玩意,賈環那邊是沉甸甸的足金腳環,極重的金銀長命鎖,加上大顆的串珠以及顏色極其鮮亮的衣服料子——大多是外邊孝敬的,因過於俗氣,送不得人,賈母也不好賞了別人。王夫人那邊也依葫蘆畫瓢的賞下來。趙姨娘以為得了體面,得意洋洋,知情的人都捂著嘴偷笑。
除夕守夜也不用賈環出席,令趙姨娘也留著伺候哥兒,不用立規矩了,賈母還特令多給他們添幾碗菜。賈環想來必定是上面不想大過年的看了他們犯堵。趙姨娘樂顛顛的給賈環換上自己親手做的新衣服,一副有子萬事足的模樣。
正吃著飯呢,王夫人那邊一個二等陪嫁丫鬟喚金鎖的過來了,道太太賞三爺及姨娘點心,且不用特意去磕頭。跟著的小丫頭將食盒提進來,開始往桌子上擺。趙姨娘站起來謝恩,讓金鎖座,又讓稱心拿銀子給金鎖暖腳。金鎖擺擺手抿嘴笑道:
“姨奶奶不用費心。這幾碟子點心是太太特意上的,那兩盤子菜是我們幾個奴才孝敬姨奶奶及哥兒的。”趙姨娘剛道費心,就見金鎖指著那青菜豆腐和和素炒芽菜開口道:“不過是我們的一片心意,不值當什麼的。您看,豆芽長得再大,也只是盤小菜,豆腐看來再光鮮體面,也是提不起來的貨色。奴才們怕年下大魚大肉的吃蒙了,備點清淡的給姨奶奶醒醒口。姨奶奶先忙,奴才先回去伺候太太的。”
趙姨娘一下子愣了,待到金鎖等一溜煙走了才反應過來,跺腳罵道:“爛了舌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