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對她!雖然今日是得了陛下的喜愛沒錯了,但這也等於將她推到了風口浪尖,沒看到鄭婉兒刺過來的目光幾乎要吃了她嗎?!就連那太后的目光也帶上了寒意啊!
行了退安禮,娉婷規規矩矩的站到一邊,但沒人知道她身上幾乎已經被冷汗溼透。她已經沒有退路了!既然陛下今天將她拎了出來,她就只能緊緊攀住這棵大樹,直到她不用畏懼這些女人的那一天。
想到這裡,娉婷心裡稍安。今晚,是必須抓住的機會。
是夜。
娉婷渾身只著肚兜,四肢赤/裸著蜷縮在紅色的被褥中間。剛剛沐浴過的頭髮還未全乾,面板上還殘留著月桂的香氣。她晚飯吃的極少,只嚐了幾口香甜的糕點。派來教規矩的嬤嬤說是怕吃了雜物,口中有異味會衝撞了陛下。
娉婷翻個身,將頭埋入軟綿的枕頭,悶聲冷笑。
還是來到了這一天了。雖然早在作出決定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但當這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還是抑制不住的悲哀和自嘲。她讓她愛的人,將她送到了別人的床上;她讓她愛的人,為她爭寵提供情報;她讓自己與她愛的人,永生不得再見。
屋裡的人早就撤了出去,這大紅的屋子裡,那明滅的燭火下,只有她自己可以哭可以笑。這樣可以不加掩飾的悲喜,在以後都不可得了吧?
明明想要哭泣,可眼眶裡卻只餘一片空寂。
“娉婷?”一個磁性低啞的男聲突然在不遠處響起。
娉婷霍然抬頭望向他,一見是不知何時進來的蕭天弘,立刻起身欲行禮。剛剛支起胳膊,突然覺得身上一涼,才想起自己未著寸縷,頓時臉上一紅,又趴了回去。只尷尬的望著他,訥訥不能言語。
她這樣生澀表現讓他微微一笑,凌厲的面容軟化了些許,這笑容襯著他異常俊美的面容有了幾分蠱惑的味道,讓娉婷一時看呆了。
“床邊有個小櫃,裡面有衣服,你穿上吧。”蕭天弘突然背過身,吩咐道。
娉婷又是一呆,不明白他這是何意。但既然他吩咐了,也只能從命,於是按照他說的,開啟床邊的小櫃,手腳麻利的將中衣穿戴整齊,才低低的開口:“臣妾,穿好了。”
蕭天弘這才回過身,掃了她一眼,點了點頭,沒有走向床鋪,而是倚著她對面的茶桌坐下。娉婷一愣,便立刻起身取了茶杯,拿起桌上的茶壺為他斟茶。
蕭天弘淡淡的看了看她,臉上沒什麼情緒的示意她也坐下,才開了口:“你是澤州人?”
“回陛下,臣妾是澤州人。”娉婷點頭。
“澤州百姓過的可好?”突然的一句話又將娉婷問愣了。
娉婷暗自琢磨著陛下到底要幹什麼?為什麼要問這些?心裡再疑惑,面上還是恭敬小心的回答:“回陛下,陛下以仁治國,澤州百姓也在澤被之下,自然安居樂業。”
蕭天弘蹙起眉頭,對這些恭維之詞有些不耐:“朕想問的不是這個。任老將軍回到澤州後,水寇安分了許多吧?任家真是幫朕鎮守了一方平安啊。”
這番話聽不出喜怒,娉婷不知該如何接話了。陛下究竟是真心誇獎,還是暗自忌憚?想了想,還是繞過去直接回答:“小小水寇哪裡能與我泱泱華國相抗衡呢。”絕口不提任家。
正飲茶的蕭天弘呼吸一頓,隨後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感嘆道:“任鋒也是少將軍了,果然是虎父無犬子啊。這任家一脈全是將才呀!”說到這裡頓了頓,又道:“說來,任刃那孩子也跟著去了呢,希望他也能繼承他父親和哥哥的本事啊。”
一聽他提起心上人,娉婷有些驚訝,暫時忘卻了之前的防備,詢問道:“陛下認識任刃?”
“當然。”蕭天弘輕聲笑道,“朕還是太子時,他是伴讀啊。他可是跟在朕的身邊一年有餘呢。”說著,神色間有些懷念。在搖曳的燭光下,似乎有悲傷一閃而過,快的讓人以為是錯覺。
娉婷恍然,心裡明白為什麼任刃會知道陛下的喜好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任刃是心上人的關係,因為兩人有了共同認識的人,娉婷對蕭天弘的心防立時降下了幾分。困於此處月餘以來,第一次可以與人談起她愛的人,心情難免有些愉悅。娉婷掩唇而笑:“陛下是要失望了呢。任二少沒能成為將才,倒是成為了神醫。”
“哦?怎麼回事?”蕭天弘饒有興趣的看著她,追問道。其實,這些他早就從他的眼線那裡知道,可他還是想聽親歷的人講述給他聽,聽到每一個細節,每一個瞬間。好像這樣,他就能想象出那人的表情,那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