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暫住的道觀,入住是要給錢滴,不過比客棧便宜,因為是座落在城外的山腳下,所以也比客棧清淨一些。真是窮舉人的最佳選擇啊!
反正他知道我是女的了,我也懶得再文縐縐地裝書生,仗著他愛護女性,大刺刺地坐到桌上來了。
——天知道我恨透了沒椅子的生活啊啊啊!
果然,張緹看到我的動作,只是意外地用口型作出“○”來,倒沒說啥,更沒有叫我坐好。
我聳肩:“有糕點不?棗兒糕或者別的什麼,只喝茶好無聊。”
“大小姐,就算你是來放鬆的,也要考慮到小生的錢袋啊!”張緹慘叫,叫罷,好奇地問,“欸,你究竟是來幹嘛的?總不會是單單因為摸不清趵兄的想法而來的吧?”
我哼哼笑了兩聲。
坐在桌上的我,視線恰好越過張緹的頭頂,瞄著窗外的人影。
趵斬苦命地陪同東宮遊玩求籤問卦,現在似乎又被那條小泥鰍給跑掉了,正四處尋找呢。
我露出一個幸災樂禍的笑容。
要是趵斬知道從他眼前逃走的那個少年是太子,他的表情恐怕就不會像現在這樣不耐煩吧?只怕是面色鐵青,驚慌失措呢!
現在至少可以肯定一點,那就是東宮的身份,只有曹大人(和我)知道。
“要走了嗎,不去求籤?”張緹抱著曬過的衣物回屋,正看到我穿上鞋子出門來,“本觀的籤很準的哦,算平安、富貴什麼的,求一支算算你明年能不能鄉試也好嘛。”他竭力推薦。
我才不要花錢呢。
“你自己呢,不如算算,今年能進衙門混口飯吃不?”
張緹捧心作西施狀:“嗚……這句話太狠了,趵兄說你牙尖嘴利,果然一口好牙……”
“別跟我提你那個趵兄,我討厭他。”我惡狠狠地說完,轉身就走。
路過大殿的時候,抬頭看了看那尊童顏鶴髮的仙翁像,張緹的聲音又回到我的腦海裡。
“算平安、富貴什麼的……”我認真地想了想,還是拿起籤桶搖了一支,問問江近海現在是否平安——在完全沒有訊息的情況下,聊勝於無,聊勝於無。
取了籤號,我到掛籤板的木架前面,尋找著對應的牌子。
“哦,是這支……”
伸手揭下籤板,卻突然發現架子後面露出一隻眼睛!
“哇啊!”
我嚇得急速後退到殿門附近,冷靜一想,不對啊,那裡怎麼會有人?再跑過去,繞到木架後邊一看。
哈,東宮居然躲在這裡,正如臨大敵地瞪著我呢!
他氣得牙齒咯咯地響:“混賬,又是你……”
我四周望了望,沒看到趵斬的身影,於是聳聳肩:“與我無關,這回你愛藏多久藏多久,沒錢嘛,我就不多管閒事了。回家去啦!”
東宮意外地眨巴眨巴眼,突然叫住我:“等一下,不要走!”
“怎麼,你卡在裡面了?”
“放肆!”他的臉紅了,真可愛,“我……我給你銀子,你替我帶路!我要去曇縣!”
曇縣,那不是以前我打工的縣學所在之地麼?
雖然很想問他去幹嘛,我卻一轉念想起了好久沒見的譚解元和阿青,於是答道:“給多少?”
——我也想回曇縣看看,如果變成太子贊助的旅遊路線……
東宮認真地回答:“三兩夠不?”
“金子?”
“銀子,金子被曹寰給沒收了……”他哭喪著臉。
沒收得好啊,不然老皇帝會連國家怎麼窮的都不知道,他兒子揮金如土呢。
“三兩不夠。”我說。
“騙人,我問過馬伕,租三天馬車只要一百個錢(銅板)!”喝,他居然還有事先做好資訊收集的意識,現在跟我討價還價!小子不簡單啊。
“哼,那是車的價錢,人呢?你害得我捱了一頓手心,這就不止三兩的代價!”
這句話好像有效,他低頭想了想:“……五兩四錢,只有這麼多了!你看!”老老實實地攤開手。
我暗笑,得意地點頭:“好吧,小爺我就做回虧本生意,把你領到曇縣去。”
※※※※※
說走就走,到傍晚的時候,我們已經在馬車上了。
東宮那小子抱著一大包袱乾糧,喜滋滋地跟我聊天。
“還好有你啊,不然從架子後面一出去就被發現了。真搞不懂,一個穿得鼓鼓囊囊的女孩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