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去,沒有回頭,想必那兩個儲良宮的宮婢是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了。無需多久,便會傳入姚淑妃的耳中。正如舒貴嬪所說,她如今正當喪子之痛,聽聞千緋流了產還假孕,不管真假,她都會按捺不住。
那麼,我便拭目以待了。
行得遠了,才回頭,去看晚涼。低聲道:“晚涼……”
“娘娘。”她打斷我的話,淺笑著,“您千萬別說對不起的話,那會折殺奴婢。”
心頭一緊,伸手拉住她與朝晨的手,吸了口氣道:“總有一日,本宮會奏請了皇上,賜你們一段好姻緣,讓你們嫁出宮去。”
其他的也不需說得再多,這是可以給她們的,最好的歸屬了。
“娘娘!”
兩個宮婢驚呼一聲,忙齊齊下跪道:“奴婢們願意伺候娘娘一輩子!”
我笑:“本宮也想,只是本宮不想做個自私之人。你們對本宮好,本宮也會對你們好。”
她們依舊低著頭,我卻已經轉了身:“好了,都起來吧,回宮去,本宮也累了。”
晚涼與朝晨起身,半晌,才跟上來。一邊一個扶著我,晚涼小聲說著:“娘娘對奴婢恩重如山,奴婢會一直記得。若然有朝一日,娘娘真的過得很好了,奴婢願意聽從娘娘的安排。”
“奴婢也是。”朝晨也低聲道。
而我,終是怔住了。
真的過得好。
呵,晚涼的話,讓我彷彿突然間又想起那晚上顧卿恆對我說的話。他說,我現在不能讓他放心,所以他才要進宮來看著我……
喉嚨有些難過,連著鼻子都是酸酸的,好壞的兩個宮婢,想把我弄哭啊。
吸了吸鼻子,笑了。
往前又走了一些時候,瞧見遠處那抹明黃色的影。
那個方向,該是從太后的熙寧宮出來的吧?才想起今早李公公說太后逃他下了朝過熙寧宮去的。我卻不知,他竟然在熙寧宮待了那麼久麼?
他走的很快,李公公跟在他身後追著。
不覺又想起那次他主動去熙寧宮,太后卻不想與他說話的情景來。他狠狠地與我擦肩而過,也如現在這般疾步離去。
不過,看著他矯捷的步伐,心裡又微微地放下,看來他身上的傷沒有大礙了
將目光緩緩地收回,回神,瞧見前面站著一個女子。我走上前去,她似乎猛地回神,見了我,急著行禮道:“嬪妾給檀妃娘娘請安。”
我只隨意點了頭,走過她身邊的時候,仔細瞧了一眼,覺得有些眼熱,片刻,才想起來。是阮婕妤啊,夏侯子衿遇見如夢的那一晚,原本應該是個她約了一處的!
有些驚詫地回眸,那件事情過後,我還真的沒有想起她來。
朝晨見我又回頭瞧,便道:“娘娘怕是不知道她,她是阮婕妤。也不知什麼事情,皇上從去年就不再見過她。奴婢聽聞她還大病了一場,一直在元宜居臥病呢。”
我輕笑一聲,怕是她的病,我多少還知道點兒。
回了景泰宮,吃了點東西便回了寢宮休息。
晚上的時候聽聞夏侯子衿去了儲良宮,我早就知道的事情,所以也沒有多大的失落。
一連十日,他都是出了御書房,便直奔儲良宮去。
舒貴嬪的死早已經淹沒在後宮這個華麗的舞臺之上,用不了多久,很多人,都不會再記得曾經有過這樣一個女子了。
而我,丟了她給我錦囊,卻也從來未曾後悔過。我不過是存了女人的妒心罷了,我想,換位思考,別人也未必能將可以緬懷我的東西交給夏侯子衿去。
誰都不會這麼傻,讓自己身邊的男人,去懷念其她的女子。
後宮盛傳,姚淑妃雖然沒了帝裔,卻一直聖寵不衰。
這樣的訊息,自然很容易便能傳進姚家人的耳朵裡。也能容易地,傳去舒景程的耳朵裡。
想起妹妹的慘死,想起姚家的無情,我想此刻的舒景程心中的恨意,只會越來越濃。他或許還覺得,將他調去上林苑,是個絕好的機會。
而我有一事,終是覺得奇怪。為何姚淑妃能夠對千緋遲遲不動手?
難道只是因為她在聖寵期間,不願做那些暗事麼?
呵,姚淑妃怎麼會是那樣的人?從她那日在儲良宮明著要殺我的時候,我便知道,有時候,她也不是個能按捺得住之人。只是此事,我也不會去插手,也許,她還是觀望著,她在等著我動手。
只要我遲遲沒有動靜,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