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前。
徐子青根本來不及反應,就感覺一種極為強烈的存在感忽然壓來,正居高臨下地籠罩住自己。
細長的髮絲拂過側面……他瞳孔驟然收縮,他看到一張極其熟悉的容顏,與自己捱得極近——幾乎就是鼻尖對著鼻尖,呼吸相聞。
淡淡金屬的氣息裹著濃濃的冰冷之意鋪天蓋地,徐子青只覺得自己似乎被徹底困在身上人的壓制之下,天地間彷彿就只剩下了這人,再也感覺不到其他。
這個人是他的師兄雲冽,可這樣的情形卻太過古怪了。
雲冽的雙臂撐在徐子青的左右,雙腿亦是圈住了他的身軀,這樣幾乎半個身子都壓制在徐子青的身上,把他整個禁錮在自己的身體之間。
徐子青本來應該羞窘臉紅的,但他現在卻全然生不出這種旖旎心思。
他的注意力,全都被雲冽的雙眼吸引住了。
那是一雙極其濃郁的黑,整個眼珠都變成了不透光的顏色,沒有瞳孔,沒有眼白,深黑的色澤好似琉璃,又如同一種深邃的墨玉。
這根本不像是人的眼睛,而彷彿變成了一種什麼奇怪的東西。
但徐子青卻認出來,這雙眼睛裡,浸滿的都是魔氣。
師兄他……似乎是入魔了。
可是以師兄的意志,他怎麼可能入魔?
一時之間,徐子青恨不能時光倒轉,他便不會再那般沒用地暈迷,也才能得知在師兄的身上,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雲冽湊得越發近了。
他微微側頭,使二人的鼻端交錯,之後逐漸接近……觸碰。
徐子青只覺得唇上一涼,不由得瞪大了眼。
這、這是……
他根本沒想過會同師兄親吻,不,或者說這不過是雙唇相貼。可如今這情形如此詭異,即便已然親近至此,卻是讓他生不出歡喜來,反而生出了許多惶恐。
在這樣的惶恐下,徐子青用自己剛剛蓄出的氣力,伸手往雲冽胸口推去。
可就在下一刻,雲冽卻伸出一隻手臂,抓住了他抬起的手,又壓在了他的頭頂,這一下,反而是將他所有脆弱之處都越發暴露出來。
而這個時候,雲冽竟是仍然貼著他的唇,絲毫沒有移動。
徐子青用完了僅剩的力氣,忽然覺得有些哭笑不得。
往日裡,他能同師兄雙手相牽已是無盡喜悅,而今竟能如此親暱,若是在師兄清醒之時,他便要以為自己心思被師兄看破、立刻就要表明心意了。
但師兄此時似乎入魔了,入魔的師兄做這舉動,又是何意?
想不透徹,徐子青心中暗暗嘆氣,乾脆不想。
不論入魔與否,左右都是他的師兄,既然師兄願意貼著,那貼著也就貼著罷。徐子青並不把這當做一個親吻,也就沒有了那許多糾結心思。他於是放軟身軀,任憑師兄愛貼多久、就貼多久,自己則默默調動丹田中僅剩的真元,極緩慢地試圖恢復修為。
大概過了有半個時辰,雲冽才慢慢放開徐子青。
然後徐子青只覺得身體一輕,腰背處和膝彎處也多了道勁力,他居然是被他入了魔的師兄抱了起來。
徐子青渾身無力,身不由己地靠在雲冽的胸口,這姿態著實曖昧了些,也同以往受他師兄相助時很不相同。
但同時他也發覺,師兄的身體是冷的。
非常冷,就好像萬年玄冰,沒有絲毫的溫暖。
這跟從前的師兄又不相同。
徐子青清晰地記得,他曾經附上師兄的後背,曾經被師兄如抱小兒一般抱起,曾經同師兄雙手相握,但每一次每一回,師兄的身體都是微暖的,並不火熱,卻是讓他覺得沉穩而安全。
如父如兄,亦師亦友,是最看重的親人,也是傾心戀慕之人。
但現在……
徐子青默默地貼近了些,但現在,師兄是冷的,他只願自己能是暖的。
雲冽不緊不慢地向前走著,一步一步很堅定,和以前沒什麼區別。
徐子青卻敏銳地發覺,每當雲冽走出一步,周遭的魔氣就要微微散去一些,就好像是懼怕了雲冽而讓出道路來。
與此同時,前方漸漸地有了光。
就在不遠處,有一片極為柔和的光芒搖曳,而走得越近,光芒就越明亮,而魔氣也越稀薄。
就在那光亮的邊境,雲冽停在了那處的暗影裡。
徐子青抬眼看去,滿心詫異。
他居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