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再想下去,長嘆一聲,我轉身欲走,此時,一輛素色青蓬馬車緩緩地停在八阿哥家門前。會是他嗎?我停下腳步。
果然是他。一身白袍的八阿哥,在下人的攙扶下,緩慢地從車上走出,他步履蹣跚,單薄的背影被濃濃的悲傷包圍著,整個人虛弱得仿似隨時會隨風而去般,讓人看得心痛。
看著他如同風燭殘年的老人般,佝僂著身子,艱難地走上門前的臺階,腳步沉重,如墜著千斤巨石,走到最後一級時,他一個踉蹌,幾乎跌倒,我差點驚撥出聲,幸而下人敏捷地扶起他,他竟然悲痛得要人扶掖而行?
突然,即將走到門口的他一個轉身,直直望向我所在的地方,我措手不及,竟忘了躲閃,毫無準備地對上他,他彷彿也沒料到我會這麼突兀地出現,僵僵地立著,我們這就樣遠遠地看著對方,一動不動……
良久,他慢慢挺直起腰,微微對我點了點頭,緩步走進門內……
今年的冬天很冷,不只湖面上的水結冰,連空氣也凝固了。
胤禛和十三、戴鐸呆在書房的次數越來越頻繁,時間越來越久,他們的臉色也一天比一天凝重。
找了個藉口把樂樂接回家,宮裡太不平靜,還是呆在家裡安全。我們每天躲在暖暖的房裡,聊聊天、唱唱歌,逗逗小弘曆、小弘晝,這兩小孩相差才三個月,性子卻截然不同,小弘曆顯得乖巧安靜,小弘晝卻活潑好動。
清晏閣裡,同樣吃完奶,小弘曆安安靜靜地睡了,小弘晝的小眼睛還在滴溜溜地轉,怎麼哄都不肯睡。
“額娘,為什麼五弟弟都不像四弟弟那樣乖乖地睡覺?”樂樂趴在小床邊,邊逗著小弘晝邊說。已經三個月大的弘晝揮舞著小胳膊握住樂樂的手指。
“因為他還不想睡啊。”我捏捏小弘晝的小臉,嫩嫩的,手感真好。
“呀,弟弟咬我。”樂樂咯咯地笑,小弘晝正把樂樂的手指送到口中滋滋有味地啃著。
一旁的耿氏忙過來,把樂樂的手指拔出來,“咬疼格格沒有?”
“沒事,姨娘,弟弟沒有牙齒,一點都不疼。不過,為什麼弟弟沒有牙齒啊,姨娘?”
耿樂笑著答:“因為弟弟還小,要過幾個月才能長出牙齒。”
“哦。”樂樂好奇地看著。
“格格小時候也像弟弟一樣沒有牙齒呢。”福雅笑著逗趣。
“和五弟弟一樣嗎”
“是啊,和四阿哥、五阿哥一樣。”
“額娘,我小時候是什麼樣子的?”樂樂問我。
“格格小時候和兩位阿哥一樣可愛。”福雅說。
“額娘,是嗎?”
“對。”我答。
“主子,爺找您。”蘭香尋來。
“知道了。”我答,“樂樂,咱們回去吧,不要吵弟弟們睡覺。”
“好。”樂樂開心地答,率先衝出房。
回到秋苑,胤禛站在門口,“去看小弟弟了?”他拉著樂樂的手問,眼睛卻看著我。
“是的,阿瑪。四弟弟比五弟弟乖,五弟弟都不肯睡覺。”樂樂告小弘晝的狀。
“你也該去午睡了。”我衝著樂樂說。
“不嘛,我要跟阿瑪玩。”樂樂拉著胤禛的手不放。
“聽額娘話,去睡覺。”胤禛說,“明天阿瑪帶你出去玩。”
一聽有得玩,樂樂馬上乖乖聽話。
“你明天有空?”我好奇地問,他這些日子可是忙得很,一過完年,就鬧出個江蘇巡撫張伯行上疏力劾兩江總督噶禮科場舞弊案,噶禮不只沒認,還反參張伯行一本,弄得朝野上下一片譁然。
“可以抽半天空,我們好久沒有出去了。”他看起來心情大好。
“有什麼好事嗎?”我問,很久沒見他這麼開心了。
“皇阿瑪今天下旨孳生人丁永不加賦。”他簡單地說。
難怪他這麼開心,這個聖旨一下,農民負擔就相對穩定,不用再為了躲避亂收的人頭稅而四處奔逃,對促進社會的穩定和農業發展都有利。
“準備去哪玩?”剛進三月,天氣那麼冷,這種時候京城有什麼地方好玩?
“你決定吧。”
實在想不出去哪裡,恰好雲飛放假(我規定的,每七天休一天),胤禛、我、雲飛和樂樂四人像普通的一家子一樣上街閒逛,只帶了秦全當車伕,美其名曰:微服私訪,體察民情。
既然是體察民情,自然要去那種與民生密切相關的地方,我和雲飛商量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