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黝黝的長木杆,長達六七丈,另一頭在對方大船上。
長木杆上有繩索,吱嘎嘎又高高豎起了起來,陳朔大驚,他知道要發生什麼了,他也顧不上士兵,連滾帶爬向船尾奔去。
剛跑出幾步,拍杆再次猛地砸下,來勢凌厲,又是一聲巨響,戰船再也支援不住,只聽見船體連續傳來‘咔嚓!’的斷裂聲,裂縫一直延續到船底,大量江水湧進底艙。
陳朔已經跑到船尾,這時又是一聲巨響,這是第三擊,大船劇烈晃動,並高高翹起,陳朔重重摔倒,他一回頭,驚得心都要停止了,船體已經斷成兩截。
士兵們慘叫著紛紛落水,船體斷裂處已經沉入水中,使大船兩頭翹了起來,陳朔身體向下滾落,他一把抓住了船舷,大喊一聲,奮力跳入了江中。
船隻沉入江中時會引起巨大漩渦,將周圍的人和物體一起捲入江底,陳朔深知這一點,他拼命划水,不顧一切地向岸邊游去。
此時天已快黑了,半明半暗的暮色籠罩在大江之上。
戰場上勝負已分,荊州軍主船被拍杆砸斷成兩截,漸漸沉入江底,另一艘戰場燃燒起大火,士兵們都已跳江逃亡,其餘三艘戰船也被烈火點燃,混亂中向荊州軍水寨逃去。
江夏軍派出了十幾艘小船,在江面上搜尋落水的荊州水軍士兵,江面上到處是呼救聲,皆被江夏小船一一救起。
荊州水軍一萬餘士兵都目睹這一場戰役,除了驚呼外,此時一片寂靜,江面上燃燒的大船在夜幕下格外明亮,漸漸開始下沉,這一幕場景使每個人的心中都沉甸甸的,膽怯和沮喪如瘟疫般在軍中蔓延,士氣十分低迷。
張允的心情變得格外沉重,江夏水軍除了火油外,又出現了一種長杆重擊武器,更加犀利,讓人難以置信,可是他卻真真切切看見了,兩船交錯,只須三下,戰船便被砸斷。
這樣的水戰,就算他擁有十倍於對方的戰船和兵力,也不一定能戰勝對方,張允不由低低嘆息一聲,他心中第一次有了懊悔之意。
這時,一名軍侯奔上前,請示張允道:“啟稟校尉,天色已暗,水軍是繼續對峙到天明嗎?”
張允搖搖頭,“不用對峙,傳我的命令,後隊變前隊,船隊返回水寨。”
江面上,荊州水軍開始緩緩撤退,劉璟站在大船上,凝視著荊州船隻後撤,這時李俊上了大船,單膝跪下施禮,“屬下向太守交令!”
劉璟誇讚他道:“打得很好,時機抓得很準確,此戰記你頭功。”
“謝太守!”
李俊遲疑一下又問:“現在荊州軍中士氣低迷,我們是否可以趁勢進攻,一舉擊潰敵軍。”
劉璟搖了搖頭,“他們不是敵軍,我們的敵人只有張允一人,現在擊潰他們,就像砸毀家中的值錢之物,我可不想那樣幹,還是按照原計劃來做,賈雲混進去了嗎?”
“回稟太守,賈軍侯扮作逃生士兵跟隨陳朔逃上岸了。”
劉璟臉色露出一絲冷笑,“那麼我也該上岸了,水軍就交給你!”
“屬下遵令!”
。。。。。。。。。荊州軍水寨利用了一片天然湖泊,水寨位於宜城縣南十餘里的宜南湖內,這是一片面積約百頃的中等湖泊,和漢水連為一體。
湖口寬約百丈,可並行數十艘大船,平時有三道鐵索攔住湖口,不準外船進入,同時設立了兩座崗哨,不斷有哨船來回巡邏,荊州水軍的千餘艘戰船便靜靜停泊在宜南湖內。
軍營卻在岸上,佔地近千畝,由一千餘頂大帳組成,位於宜南湖北岸,軍營以西緊靠漢水,由於水軍長年駐紮在這裡,所以宜城縣的居民大部分都是水軍將士的家眷。
夜幕中,攔住湖口的鐵索放下,一艘艘戰船緩緩駛入了宜南湖內,大船陸續靠岸,水軍士兵們紛紛下船。
很多士兵連午飯也沒有吃,加上天色已晚,他們早已餓得飢腸咕嚕,一個個爭先恐後向軍營奔去。
張允儘管也是心煩意亂,疲憊不堪,但他是主將,很多事情他必須考慮周全,江夏水軍就在漢水內虎視眈眈,士兵可不能放休息。
張允隨即命令一半水軍及三百艘戰船部署在湖口一線,防止江夏水軍突入水寨,另外派出二十支巡哨隊,在宜南湖附近巡邏,監視江夏軍從陸路進攻水軍大營。
水軍大營內一片喧譁,一群群士兵正聚在帳外用晚餐,一支支火把照亮了營盤,人影晃動,叫罵聲、狂笑聲混雜在一起,使大營內變得格外嘈雜混亂。
一名屯長打扮的軍官快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