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之事,大哥哥無能,沒能辦到。但也請卿卿不要擔心憂慮,二叔最是疼愛於你,必不至讓卿卿委屈。再且,離你出閣時間尚早,將來或有變數亦不可知。將來但有差遣,大哥哥萬死不辭。另,求然姐兒一幅小像惠存。
勿念,保重!——大哥哥敏之敬上
安然看著這封信,呆了好一會兒。大哥哥是說他找過爹爹和賀伯父,卻遭到拒絕了嗎?其實她早有預感的,這古代的親事,若無重大緣由,哪裡是那麼容易就能退的?更何況,爹爹一直看好賀伯父的兒子,覺得大哥哥年紀太大了,又怎麼肯同意退親呢?若爹爹肯答應,之前就不會急著幫她定下賀家的婚事吧?
只是,大哥哥想要她一幅小像,她給是不給呢?
若按照這個年代的規矩,是嚴禁私相授受的。嚴格說來,大哥哥寫這封信都是不應該的。可安然有一個二十一世紀的靈魂,自然不怎麼將這規矩放在心上。而且,她才“五歲”呢,就算被人知道也不要緊。
想著自己欠大哥哥良多,又害他傷心,眼看錢家就要入京,以後也不知道錢大人會去哪裡任職,或許今生都不能再見了,就是給一幅小像也不要緊吧?
想到這裡,安然先在銅鏡上仔細端詳自己,後來覺得看不清楚,又讓人打了一盆水來。她在水中細細看過自己的容貌,記在心裡,然後便迅速在畫板上的宣紙上用炭條勾勒出一幅女童含笑的小像來。
但見宣紙上的女童五六歲的樣子,頭上兩個包包頭,紮了輕盈的髮帶;額前一縷微微有些凌亂的劉海,讓整個人多了幾分靈動;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透著幾分聰穎和笑意;小巧的鼻子,微微彎起的唇角,還有左頰上那個小小的酒窩……
沒有玻璃鏡子真不方便,連安然自己都不知道,原來她長得這樣可愛呀!
安然想,還是讓大哥哥留著自己笑的樣子吧!希望他不要那麼傷心。
接著,她又在右邊的空白處寫著:願大哥哥能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大哥哥保重!
小像畫好了,回信也可以省了,可是怎麼給大哥哥呢?
安然本想著一事不勞二主,打算找寄秋幫忙的,卻不料小丫頭玉蘭忽然慌慌張張地跑進來,說太太要打寄秋姐姐的板子。
安然一驚,立即聯想到大哥哥託寄秋帶進來的荷包。她趕緊將信和小像都摺疊起來,用一個荷包裝好,藏在了花盆下面,而後才急匆匆跑去前院。
前院裡,顧宛娘坐在大廳的主位上訓話,下面跪著家裡所有的下人,而寄秋還趴在長長的春凳上,去了外面的大衣服,藍色的褻褲上隱約染了血跡,她的嘴用白布堵住了,滿面淚痕,閉著眼睛已經暈了過去。
安然震驚地跑過去,顫抖地將小手伸到寄秋脖子上。感覺到頸動脈有力的搏動,她才悄然鬆了口氣。
顧宛娘看到安然跑出來,嚇了一大跳,趕緊起身小跑過來,想要把她抱到一邊去。
“然姐兒,你跑出來做什麼?這哪裡是你能看的?快回房去!”
安然躲開孃親的手,面上的表情是從未有過的冰冷與嚴肅。
“然姐兒?”顧宛娘震驚地看著女兒,忽然間覺得眼前的然姐兒怎麼如此陌生?
“孃親,爹爹中舉,你成了太太,學會的第一件事就是草菅人命嗎?”
迎著女兒冰冷的目光,顧宛娘忍不住眼眶一熱,眼淚一下子就不受控制地湧了出來。
“不,不是這樣的……”
安然繼續質問道:“孃親想要用一雙沾滿鮮血的手擁抱然姐兒嗎?”
“不,孃親沒有,孃親只是,只是……”顧宛娘迅速將自己的手縮回去,不住地在身上擦拭著,好像上面真的沾染了鮮血似地。
“寄秋犯了什麼錯?誰教你打她板子的?”安然知道以孃親自己的單純善良是絕對不會想出這樣的主意來的。這主意一看就是大戶人家的當家夫人慣用的手段。這是殺雞儆猴呢!
“她,她幫著外人傳信進來,不管教不行啊……你爹爹以後還要做官,家裡的人會越來越多,不能沒有規矩……”顧宛娘彷彿想起了什麼,越說越順暢,越說越覺得自己沒錯。
安然在心中冷笑了一下,她就知道有人攛掇。
“孃親知道有個詞叫做‘不教而誅’嗎?家裡人多了,沒有規矩是不行;下人犯了錯,不管教也不對。可是,家裡有什麼規矩,你告訴他們了嗎?你之前並沒有告訴他們什麼事不能做,他們怎麼知道自己做錯了?寄秋不就是幫著錢家大少爺給我送了一袋松子嗎?錢家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