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
他是帝王,任何女子對他,都是諂媚有加,惟獨她,難道,真以為有了太后做依傍,有了對他的允諾,就可以視他為不屑嗎?
他猛地收回攫住她的手,她的身子顫了一下,眸底,卻平靜無波,只伏下身:
“臣妾告退。”
這一伏,她藉著廣袖遮掩,將唇上的血痕一併拭去,可,血痕拭得去,唇的紅腫卻是拭不去的。
這,就是她的初吻。
第一次被男人吻,帶著血腥疼痛的記憶。
她到底有什麼錯呢?
為什麼,他要說那個字,罪?是他逼她說的,不是嗎?
她是個平凡的女子,她還做不到,把自己的情緒控制得收放自如。
所以,剛剛的吻,是他的懲罰嗎?
唇際,還有他肆虐過,留下的疼痛。
但,她還是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畢竟,說出的話,似覆水,再是難收。
她不後悔說出這些話,她一定要說的。
即便,說了,也不討他的好。
她就這樣俯低身子,直到,他的行仗聲走遠,才慢慢站起身,一旁,是莫菊的聲音:
“娘娘,太后還在等娘娘呢。”
莫菊站在那有多久了,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剛剛她和軒轅聿說話的聲音未必會被她聽到。但,方才那擁吻,則一定悉數落進莫菊的眼裡,也會傳到太后的耳中。
不過,是一場戲!
太后希望看到的戲。
這樣想時,心底稍稍好過些,她轉身,卻看到,一側的迴廊上,納蘭薔佇留在那,正望向她。
她看得懂那種眼神,不過,沒有關係。
一點關係都沒有。
第七十二章 聖恩隆(08)
夕顏再回到殿內,太后已用完膳,坐在几案前,一旁有宮女奉上時令的鮮果甜點。
“顏兒,不過是暫別一會子,別悶著臉,來,到哀家這坐一會。”太后喚她,眼底眉稍滿是笑意。
她知道太后在笑什麼,方才的情形,定是傳到太后的耳中,恁誰都會以為,他和她依依不捨,以吻做別吧?
而她唇上猶留的傷痕,就是彼時‘繾綣’最好證明。
能得到一位君王當著眾人之面吻她,這樣的殊榮,她難道不該沾沾自喜?
她要的,不就是表面的樣子嗎?
只有她明白,那個吻,更多的,是對她的羞辱。
“諾。”低低應出這一聲,她發現,連聲音都仍是*的。
太后牽住她的手,輕輕拍了一拍:
“哀家知道你心裡有坎,確實,那西藺姈的容貌和西藺媺十分相似,也正因此,哀家不希望她能進入後年待選的秀女名冊。”
原來,如此。
哪怕今年,西藺姈不能參選,三年後,按著規矩,也會進入秀女待選名冊。而從太后的語氣裡,一個容貌不似西藺媺的西藺姝都能得聖寵如此,她又豈會容一個翻版的西藺姈入宮再獨佔聖寵呢?
西藺家的女子,顯然,不是為太后所喜的。
所以藉著給她二哥指婚,正好連削帶打把這事一併處置了。
太后這招,不可謂不高。
她比起太后,終究還是差得太多。
此刻,她除了笑,還能怎樣呢?
笑吧,惟有笑,能掩飾一切。
一切的言不由衷。
一切的酸澀。
“當然,以侍中在朝庭的地位,你二哥得了他做岳丈,日後的仕途必然一帆風順。這,是一舉雙得的事,顏兒,你覺得呢?”
一帆風順?
是啊,侍中是三省中,門下省的長官,能依賴他,二哥的仕途自不必愁。
可,她更清楚,如今的襄親王府不過外強中乾,與其說是門當戶對,不如說,在外人眼中,是高攀。
她的二哥,從小心氣就高,這樣的親事,真的是一舉兩得的天做之合嗎?
還是,只是全了太后的心思呢?
也罷,今日,她已經得罪了軒轅聿,若連太后都得罪了,她再怎樣小心翼翼,都難保她所要的周全。
“太后替家兄擇選的,自然是最好的,只是,臣妾擔心,以王府如今的微末,倒是委屈了西小姐。”
“委屈?”太后冷哼出這二字,複道,“怎麼連顏兒都說出這種沒見地的話來呢?”
“太后,臣妾逾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