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算是明白了,終究不過是父親的馬前卒,拼死效力的份,連杯甜羹要分,都是不可得的,是啊,泰遠樓那次,你為了籌謀,竟狠心打斷我的腿,我就該知道,在父親的心裡,我是個屁!”
納蘭敬德並不為所動,只是看著納蘭祿,納蘭祿語意粗噶,惡狠狠道
“你既為刀俎,我缺不甘為魚肉!”納蘭祿陰陰地說出這句話,將指尖抵於唇際,輕吹一哨,旦見,從殿外躍進幾名紅色衣著的男子,手持著明晃晃的大刀。
“今日,是父親最愛女子的壽辰,這地宮所有的暗人都被父親賞了一碗酒,所以,他們現在都很困,再不會來干擾我們。父親,就讓兒子送你一程,也算是盡了我們父子的情意一場吧。”
“好,好,好!為父會記得阿祿的情意的。”
納蘭敬德鬆開縛住夕顏的手,將目光定在納蘭祿的身上,當那幾名紅衣男子躍踏往高臺來時,只見,納蘭敬德雙掌一翻,幾道紅光過處,那尚躍至空中的男子,只見血光一閃,恰化為血肉橫飛的碎屑。
一點聲響都沒有。
紛灑落到潔白的冰雪地的,僅有片衣和血肉。
納蘭祿驚愕莫名,卻聽得張仲在旁暗淡地道:
“你終是練成了這種邪門武功,血手印。”
“呵呵,為什麼不呢,你們苗水至高的武學,為什麼我不練呢?說來,還得謝謝火長老。”
張仲沒有再說話,這種武功歷來只有族長和長老知道,可,卻是苗水的禁忌,百餘年來,是沒有人去練的。
源於這武功縱極其霸道,卻也有著致命的弊端。
他起初恨過火長老,但在那一年,當他以神醫的身份再次見到火長老時,才明白,火長老亦是苦的。
先是被利用,接著,當火長老知道伊瀅已死時,表面做再無退路的臣服,並投誠地獻上這本武學,暗裡則是讓其終有一天自我毀滅。
所以,他在族中甚少提及火長老,只在決定讓木長老這個身份徹底消失時,才告訴風長老,火長老將夕顏接出旋龍洞,帶回巽國撫養長大,藉此,希望苗水在他‘死’後,念在夕顏的份上,放過火長老。
因為,倘若沒有火長老,或許,夕顏不會活到今日。
他的目光望向柱上那瓶魚嘴,該是千機吧。
當年,火長老瞞著族長,私藏下三瓶千機。
一瓶,納蘭敬德因伊瀅之死,遷怒夕顏,將千機與其服下,要她熬受十年的折磨再死去。事後,卻發現火長老在其體內植下天香蠱,納蘭敬德欲將火長老殺之,火長老卻道,用天香蠱壓制其體內毒性,待到其長大,若遠嫁夜國,一旦與夜帝交合,則天香蠱散盡,恰能成就挑撥夜,巽兩國之事。而那畢竟是許多年後的事了,火長老要的,只是保下夕顏。
另一瓶千機,該是伊瀅死時,納蘭敬德欲予軒轅煥服下,卻不料,陰差陽錯地,為軒轅聿所服。
他不忍千機殺孽太重,又知世上再無天香蠱,方以天下第一神醫的身份在軒轅聿甫服下,覺到身子不適,太醫院束手無策時,暫壓了千機的毒性,亦因此成為軒轅聿的師傅,後來,又知道了軒轅聿孿生兄弟軒轅顓的存在。
這麼多年,接近三國的帝王,他最初是有企圖的,伊瀅死後,他想過為伊瀅受到的不公報仇,而獲得三國帝王的信任,再施以離間,無疑是最好的法子。
只是,一年年的過去,他發現,看著這些帝王慢長大,他最終沒有辦法下手,最終選擇,讓其中一個身份木長老,徹底的死去。也了去,心中的恨念。
伊瀅是那麼善良簡單的女子,不會願意蒼生因她生靈塗炭。
可,納蘭敬德,卻終讓她成了這場浩劫的源頭。並且,以納蘭敬德如今的冥頑不靈,根本是聽不進勸了。
現在,這是最後一瓶千機。也是他這次來地宮,除了受納蘭敬德脅迫外的,唯一的目的。
他趁納蘭敬德不備,移近那瓶千機,卻聽得納蘭敬德低吼一聲,原是納蘭祿親自衝上前來,將手中的劍直刺納蘭敬德。
“孽障!”納蘭敬德怒吼,只將夕顏向一旁推開,夕顏身上有傷,張仲下意識立刻上前扶住夕顏,卻見納蘭敬德並不以血手印對之,僅將手擋住納蘭祿刺來的劍,順勢再將納蘭祿的劍慣出。
這一#,劍鋒擊至冰棺,但聽得“噹”地一聲,接著是“譁”聲響起,那冰棺從劍鋒刺進處,入蛛網一樣,四散開,頃刻間,化為一地的齏粉。
這層齏粉上,伊瀅的屍身靜靜地躺在那裡,總依舊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