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這麼細皮嫩肉的人竟然會有這樣野蠻的身材。
謝芳冷著臉不搭理展翼,只顧盤膝坐在水塘邊的青石板上運功吐納,少頃,那原本溼透的衣衫漸漸會發出蒸汽,不過一會功夫竟自幹了。
展翼瞧著稀奇,心道這個法子好,連衣服帶人都洗了一遍,倒省了親人洗衣的錢。
“展大俠真是好興致,不去看護你家少爺倒有心事在這裡看謝某的笑話。”謝芳見展翼眼珠子骨碌碌亂轉地瞅著自己,不由有些氣惱。
“哦,我家爺醒了,一醒就把我們給罵了出來。我家爺向來這樣,有下床氣,這個時候還是不要煩他的好。”展翼大大咧咧地扯了一根柳樹枝,有心沒肺地蹲下來抽打著水面。
難道那冰毒發作的勁兒一過她就醒過來了?她知道是自己抱著她不是靖南王抱著所以生氣?
“你家……你家少爺真的只是下床氣?”謝芳咬了咬唇,心下頓感忐忑不安起來。無論對方是什麼身份,說到底都是位未出閣的千金,自己與之肌膚相親雖情非得已,可到底是自己毀了人家姑娘的清白。
謝芳心中對自己頓時有些痛恨不已,怎麼會想出用火雲章驅寒毒的餿法子來呢?
哎,這叫今後如何是好?
自己倒是冒著被上官博毆打一頓的危險上門去提親,可人家喜歡的是靖南王。
糾結啊,真是糾結!
“謝兄,我看你還是同我們一起上路吧。聽青竹公公說,爺的病會反覆發作,若沒有謝兄相助,爺只怕是熬不過那些苦痛。展某,展某真的很擔心。”沒心沒肺的展翼,忽然停下手中抽打水面的柳枝,扭頭誠懇地對謝芳道。
一起上路?然後如此朝夕相處?
謝芳原本恢復本色的臉,又騰得一下燃起火燒雲。
這怎麼可以?
真是糾結 (5)
“這個,謝某是朝廷罪臣,被萬歲爺發配到這個地方把守城門,是不能隨意離開琅琊郡的。”謝芳想了想,斷然否決道。以青竹公公的道行,肯定會是出別的法子來助國舅爺驅除寒毒,自己若跟隨左右,只怕真有一日撞上靖南王會死無葬身之地。
靖南王與這位國舅爺的感情已非同一般,自己這麼冒冒失失插進去,不被靖南王剝了皮才怪,那個時候不要說把守城門,恐怕就要去把守祖墳了。
展翼一聽謝芳不肯幫忙,原本熱切的眼神頓時冷了下來,心中仿若一團熱火被兜頭澆了冷水,渾身的不舒服就像木炭般吱吱冒著嗆人的青煙,手中的柳枝憤然擲地,也不打招呼,撇下謝芳起身就往驛館行去。
謝芳見氣走了展翼,不由鬱悶地看著水面發呆。
非謝某不想,而是不能也。
有些事可為,而有些事斷斷不可為,即使是出自好心。先前不知國舅爺是女兒身,所以有所冒犯,而今既然知道實情,就當及時迴避。
……
……
驛館內,阿寶怔怔地靠在床頭有些說不出話來。寒毒噬體時,只覺得那寒氣像是從五臟六腑發散,經奇經八脈迅速漫延,那種仿若冰錐般的痛楚,讓她迫切地需要溫暖。
可是,那個懷抱,並不是想象中的司徒勳。
醒來後,她還恍惚記得那個懷抱,那個助她將周身寒冰融化的懷抱,便忍不住四處搜尋勳的影子。然而青竹卻說,多虧謝芳用火雲章助她擺脫寒毒襲體。
那個懷抱,是謝芳的?
故意裝出的下床氣,趕走了屋子裡的一干人等。等到屋門在雲英手中輕輕閉合,阿寶眼角的淚才緩緩流了下來。如今的自己,已經不能那麼心無芥蒂地去喜歡著勳。先是皇帝姐夫,然後又是謝芳,如今的自己,自己……
一想到勳,阿寶猛然驚醒,掙扎著從床上下來,剛彎腰去穿靴,卻全身無力一頭戧了去。
聽到屋內異響,雲英心頭不安,立刻推開房門。驀然發現,自家爺竟摔倒在床榻下。
“爺,你怎麼了?”雲英驚惶地奔過去,扶起阿寶慢慢捱上床,人卻嚶嚶哭泣起來。
“你不要哭,雲英,我只是有些暈,沒什麼事。”阿寶聽得哭聲慢慢醒轉過來,見雲英在傷心落淚,不由努力擠出一絲笑,聞言安慰道。
“那刺客,可曾捕獲?”阿寶見雲英依然落淚不止,有些無措地急忙轉移話題,語氣微微喘喘,有些力不從心。
“回爺,場面上官員眾多,謝芳與展翼恐傷了自己人,有些施展不開手腳,便讓那人給逃了。”雲英聽國舅爺問起正事,急忙用袖子擦了擦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