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全在京城裡面。儘管不會孩子受委屈,可是不在身邊總是擔心的。不過長孫氏忽然想起昨天柳氏寄來的家信,說三個孩子被皇后接到了皇宮裡面了,摩詰和太子做伴讀書,女兒和寧安公主年紀相仿,因此被皇后安排著住在一起。想到這裡,長孫氏心裡一動,莫非皇后也是存了一樣的心思?這樣的話,長孫氏想著柳氏每次參加長安城貴婦人聚會得到的羨慕眼神,她想著自己將來是不是也能和家姑一樣呢?
阿狸不知道長孫氏這些想法,他暗自好笑,當初自己和皇帝似乎都被自己給嚇壞了。人家吳王是有本事沒錯,但是他沒打造反啊!在甘露殿李治跟阿狸說起來吳王這個隱患,阿狸向著皇帝主動請纓,表示自己甘心情願的去打頭陣,為了朝廷的安危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李治還激動的拍著阿狸的肩膀,兩個從小一起長大的哥們頗有點風蕭蕭的感慨。彷彿阿狸是赴死!阿狸把後事都給安排好了,柳氏抱著兒子哭的傷心的要死。王仁祐皺著眉頭,沉默半晌也不說一句話。
想起來自己跑到了佳芝面前交代“後事”,阿狸忍不住汗一下。自己一路上但嶄新的跑來,一看根本不是那回事。吳王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這幾年在安州地面上很平靜,連帶著安州邊上的幾個郡縣也都很安定,在阿狸看來吳王太妃楊氏才是個叫人擔心的角色呢。
李恪親自來拜見自己,自己卻避而不見,這個倒不是阿狸不敢見李恪,實在是有點不好意思呢。按著當初商量好的步驟,阿狸先摸清情況,然後把江南的軍權全抓起來。李治先把李恪弄到梁州做都督,調離了他一直經營的安州,阿狸趁著空當,把江南五個州的軍權都抓在手上。李治等著阿狸得手了,立刻把李恪趕回了安州,叫他處在阿狸嚴密的監視下。
這件事好像不地道!若是阿狸冒著生命危險的把軍權收回來,吳王李恪一回來就和阿狸氣勢洶洶的對著幹,對著阿狸背地裡扔磚頭,僱了小癟三罩麻袋打悶棍什麼的,阿狸倒是能毫無心理障礙的拿出十二萬分的精神和李恪周旋。可惜李恪回來一看自己精心訓練出來的府兵全給阿狸收編了,不僅是沒生氣,反而是送上來不少的裝備和輜重什麼的,說這些士兵都是自己精心訓練的,專門為了將來的遼東之役準備的有生力量。現在皇帝派遣阿狸來,自己也能放心了。自己忝為一國藩王,一直以來除了花費國家的俸祿沒坐過什麼有益國家的事情,這些士兵以後能在戰場上發揮作用,也是自己為國家盡心了。
一封信寫的言辭懇切,叫阿狸頓時對著吳王李恪的印象有了鬆動了。江南多水,這裡江河湖泊縱橫交錯,好些人家都是臨水而居的。刺史府的後門很狹窄,一條石頭臺階下去,就是個小碼頭,沿著這條河一起下去就能輕易地到城內任何地方。黑漆木門吱呀一聲開啟,一個奴僕樣子的人探出頭看看,快要到了正午時分了,陽光照射在水面上閃著賜宴的白光。河面上很安靜,沒有什麼船隻:“郎君,外面沒有可以的船隻。這個時候西大街上康婆婆家鮮魚面剛好要出鍋了。”
阿狸拿著扇子敲一下僕人的頭:“什麼時候只想著吃!今天偏不去吃鮮魚面。我要去吃魚羹!”阿狸很孩子氣的專門和自己的貼身僕人鬥嘴。他拿著扇子遮著陽光,幾步就到了碼頭上,“魚羹和鮮魚面都是康婆婆家的好不好。”那個僕人咕嘟著嘴,揉著被阿狸打疼的地方跟上去:“郎君小心些,仔細跌進水裡。”
“我的水性很好,要你多管閒事!阿發你少在這裡詛咒我——”阿狸正準備上船,一條畫舫順水而來,阿狸一抬頭看見站在船頭甲板上的人,立刻像是被施了定身法,一動也不能動了。
“王全信,你給我滾上船來!”李恪玉樹臨風,一白色的袍子,頭上是青玉冠,一陣風吹來,衣袂飄飄,恍如謫仙下凡一般。
這個吳王太狡詐了,阿狸本想著自己能金蟬脫殼,誰知被人家給來了一招上房抽梯,下不來臺了。剛剛還說不在家裡,結果被吳王從後門給堵上了,饒是盛夏時節,江南最炎熱難耐的時候,阿狸的身上齊刷刷的滲出來冷汗。
“怎麼,不敢動了?擔心寡人叫你有去無回,看樣子你是沒有單刀赴會的膽氣。嘖嘖,想你們王氏一族,遠的不說,你的祖父便是赫赫有名的將軍,你的父親雖然從文,從科甲出身。可是為人正直,可能稱得上是外柔內剛,風骨不錯。沒想到——生出來這些兒孫輩,哎,真是叫人傷心。當初我朝見聖人的時候見過皇后,當今皇后便是令妹吧,也是個端莊賢淑,果敢之人。原來王家的膽色氣度你身上一點沒有。看錯了人了,你還是做長孫氏的贅婿吧!省的汙了你們王家的名聲。”李恪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