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這件事兒,就是向這外頭說明,您才是四海之主,絕不是其他的任何人,我知道,前明的嘉靖皇帝也是這麼辦的!”
“額娘!”皇帝終於忍不住情緒,這麼低聲喊了一聲自己的親生母親,醇王福晉的身子抖了抖,皇帝覺得她冰冷的手暖和了一點起來,“您不能這樣逼我!我難道不知道怎麼樣把阿瑪追封哀榮才是最好的嗎?可無論如何,也不能現在這個時候辦,凡事還要再等等,皇太后對我,”皇帝搖了搖頭,臉上露出了感激的神色,“實在是太好了,朕不僅不能,也不願意這樣!”
“額娘你可知道,入宮的時候,保姆嬤嬤再三提點,要我稱呼皇太后為皇額娘,可沒幾年,我到了十三歲的時候,皇太后就不許我這樣的稱呼了,額娘,你可知道這是為什麼?”
皇帝在慢慢傾吐著深宮秘事,“那一日,皇太后這樣親自對著我說,你的額娘永遠是醇王福晉,這一點,永遠不會變,我雖然不願意奪人母子天倫,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如此,我也不願意你稱呼我為皇額娘,但是宗法規矩在此,不得不要改口,你就稱呼我為親爸爸即可。你心裡記住,你的額娘永遠是醇王福晉,名稱只是一個符號,不在於是否關心愛護,若是不孝,就算是額娘額娘這樣叫著,也可以不孝;但若是真心孝順,就算是身份變成了叔叔和嬸嬸,你也一樣可以孝敬著,皇帝長大了,不再是小孩子,凡事我要和你說清楚,世間上的事兒,很少有兩全其美的法子,大家只能是擇對自己有利,害處小一些的方案。大禮儀的事兒,如果搞不好,就容易生出事端,而為政者,最怕的就是事端太多。”
“最後,親爸爸這麼說了一句:但是皇帝你記住,我是你的養母,這一點也永遠不會變。”皇帝對著醇王福晉說道,“額娘,你明白了嗎?”
十七、所謂禮儀(五)
“這可是親爸爸的一番苦心啊。”
皇帝拍了拍福晉的手,只覺得福晉的手這會子又突然冰冷徹骨起來,“阿瑪在朕登基的第一年就上了秘折,親爸爸給了朕瞧過,他說明,為了江山社稷,是絕不會同意這些事情的。”
光緒元年十二月初八日,這個時候皇帝才登基不久,醇親王奕譞就兩宮太后呈送了《密陳豫杜妄論折》,奕譞說:歷代繼任皇帝推崇自己親生父母的,史書中都有記載。其中做得最妥當的是“宋孝宗之不改子偁秀王之封”;也有“大亂之道”,比如“宋英宗之濮議、明世宗之議禮”。像明代張璁這種人就不足論了,即便如北宋韓琦這樣的忠臣,仍然與司馬光發生爭執,什麼原因呢?老皇帝駕崩,新皇帝登基,必然會有各種議論和意見,雖說有人忠於朝廷,但也難免以此為晉身之階,脅迫君主不得不重視他的意見,這種人為數也不少。現在英宗皇帝駕崩,太后以宗廟社稷為重,命今上入承大統,又推恩及臣,給以親王世1襲1罔1替,我感懼難名。原不須再生憂慮,現在有太后垂簾聽政,任用賢良,當然不會有人發出異端邪說。但將來皇帝親政後,或許就會有新提拔的官員,想走升官捷徑,以危言典故說動皇帝,因此滋生事端,擾亂朝政。仰懇皇太后將我這封奏摺留於宮中,等皇帝親政時宣示。如有以宋英宗、明世宗等朝的事進言者,務必視之為奸邪小人,立加貶斥。
光緒皇帝娓娓道來,醇王福晉呆立,說不出半句話,皇帝見到醇王福晉的臉色死灰,心下不忍,“額娘,你別擔心,”他用力的握了握福晉的手,“我知道輕重,只是一個名號而已,內裡咱們還是一樣的。”
皇帝不再逗留,轉身離開,只留下了醇王福晉一個人還留在花園內,她的貼身侍女上前看著醇王福晉的臉色不對,也不敢勸解什麼,只是扶住了醇王福晉,“福晉,時候不早了,咱們還要陪著皇上用膳呢。”
“還用什麼膳呢,”福晉心灰意冷,幽幽的說道,“兒子都丟了,還是自己個不行,姐姐,”她嘆了一口氣,“到底是你手段高啊,皇帝永遠不會是我的兒子了。”
經過了太醫的施救,醇親王的臉色好看了一些,他原本掙扎著想起來陪皇帝用膳,皇帝堅持不許,“您還是好生養身子吧,什麼時候身子大好了,咱們再一起好好的吃頓飯。”
醇親王滿臉紅光,“是,是!奴才等著,一定身子好起來。”
光緒皇帝又問還有什麼要吩咐的,能辦的一定辦好,這似乎是在交代後事的節奏了,只是醇親王這時候也沒注意,他想了想,“奴才的幾個兒子都還小,載灃也不過是八歲,將來有著皇上照拂,自然什麼都不怕,只是奴才擔心皇上寵壞了他們,若是仗勢欺人,壞了家風不說,讓皇上為難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