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別的事件來,不算多,如果要這麼說,那麼河工一年何止一千萬,賜給內藩的銀錢,新建的鐵路官道,別的什麼都不用說,單單就說這北洋水師,還有新軍的費用,都是海一樣的銀子,如果宗人府真的體恤八旗,那不如別的地方省出一些來?我記得這邊上的啟德中學一下子就投了十萬兩銀子進去,教育部也是花大錢的地方,怎麼不能這裡頭節約一點?咱們這些八旗老少爺們,靠著這些錢糧就已經是過了苦巴巴了,不能做工種田買賣,日子怎麼過?”
“這教育的銀子是萬萬不能少的!”崇綺沉聲說道,“洋務這麼多年教育出來多少人才也就不必說了,單單說在場的各位爺們,”他冷哼一聲,“家裡頭多少小子是在學堂裡讀書的?這樣的話,說出來,斷了自家小子的為宦之路,也是為人父該說的話嗎?”
京中的學堂,從中學以下,對於在旗子弟,都是不花錢的,當然這個財政的壓力非常大,所幸戶部咬牙堅持給錢,教育部也下嚴令,寬進嚴出,如果當年考試不合格,次年如果還想讀書,對不起,那就要交學費,學費當然不算很多,但是對於極多的八旗家庭來說,這個是不少的費用。
被崇綺抓住了痛腳,這麼一說,於是大家復又不說話,只是沉默的反抗,崇綺環視四周,“今個大傢伙都是來議事的,不說話總是不妥當的,大傢伙說說看,這裡頭,宗室的爵位如何算,也是一件要緊的事兒。”
“我就說一句話,”之前那個看不起醇親王的花白頭髮國公站了起來,面色凌然,甩了甩他那破舊的袖子,“什麼事兒咱們都不樂意管,朝廷讓咱們當差,咱們就當差,不當差就安心在家休養著,絕不給朝廷添亂子,我的話兒也不多,關鍵的,就一條,這八旗的鐵桿莊稼,是列祖列宗定下來的,是咱們這些老祖宗浴血奮戰打下來江山的犒賞,才過了這麼幾年,怎麼?以前說過的話兒就不準備算了?沒有這個道理,這八旗的事兒,自然要好好的辦,只是無論怎麼改,這丁銀絕不能少,咱們的俸祿,爵位自然也是不能降的!”未完待續。
八十三、兩處齊發(二)
宗室的爵位,從來只是降到輔國公就不再降的,日積月累,這是很大的一部分,外頭謠傳說要降爵位,那麼宗室的優勢就展現不出來了,爵位的降低,直到沒有爵位,這是最大的危險,自己這代沒有關係,再過幾代丟了老祖宗的爵位,答應了這件事兒,將來死了,怎麼去見列祖列宗?萬萬是不能同意的。
“黃帶子和紅帶子,都是國朝龍裔,怎麼這個時候不體諒朝廷的苦衷和難處呢?”崇綺說道,“前明的例子就在眼前,蝗蟲一般的宗室把朝廷的銀子都吃空了,到了最後就連平叛的銀子都找不出來,現如今是海清河宴,但是今個早上才在南邊打了仗,外頭不少人時刻等著咱們露醜,然後上來狠狠咬一口,宣宗朝,文宗朝的故事,大傢伙總還是記得,宗室不體諒朝廷,誰來體諒朝廷?”
“崇綺,你說的什麼話?難不成我們這些人,都是混吃等死不當差的?”人群之中有人喊道,“宗室如何,輪不到你一個蒙古八旗來說話,再說,再怎麼著,你也別想成為宗室,你的身份不夠,就別上檯面了,我們要聽王爺的!”
“就是,王爺您是監國,京裡頭的事兒,都是您說了算的,您說句話吧!”
“王爺您是宗室裡頭的長輩,這事兒,你發句話,總不能讓這旗下的兄弟們都吃虧吧!”
“您發話吧!寧敲金鐘一下,不捶破鼓三千,咱就樂意聽說話算數的人!”
崇綺臉色通紅,這顯然是對於他的藐視,但是現在已經是很收斂了,崇綺接下這個差事,外頭的人就明裡暗裡諷刺說他是想在本朝也過一過國丈的癮,他臉色一紅,隨即消隱,只露出了一副淡定的表情,嘴角還帶著一點譏笑。
醇親王咳嗽了一聲,“承恩公的意思,就是本王的意思,本王已經帶頭,奏請西聖,免了一半的俸祿,為國分憂,這個方案是我主持下面的幾位大人定下來的,他們怎麼說,也就是我怎麼說,”恭親王語氣低沉,但是卻十分堅定,一語既出,大家都譁然起來,“八旗的事兒,總是要改。如今的時候最好,朝廷,”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沒有養閒人的道理!”
“咱們這些,不是從龍入關的功臣,就是列祖列宗的後代,都是愛新覺羅的子孫!”幾個跳了起來,“怎麼著,這會子全忘了?才過去多少年啊!”那個跳起來的人用手指了指左右前面坐著的幾個人,“你們就全忘了!”
“哎喲,這日子沒發過咯!”幾個人嚎啕大哭,“我要去太廟哭太祖太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