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餐風露宿,終究不墜一國之威,英國人雖然沒有虐待我,到底是不肯讓我去見英王,我和蘇武一樣,都是拘於海外之地,我雖不才,但也有效仿先賢的勇氣,這‘海上蘇武’是要去擔當的!”
“是,老大人,我想英國人總要有一天要把大人押到英國去的,蘇武不是被匈奴拘留了十多年嗎?”許慶想趁機把自己買米的意思說一說。
“不,我生不有命在天!”葉名琛眼裡原本跳動的微弱卻又帶著生命力的光芒漸漸地熄滅了,“蘇武是使節,而我是封疆大吏,有所不同,我原本的期望落空了,想著將功折罪說服英王,這差事沒辦好,哎”
“胡福,你們兩個把飯吃了吧,我志已決,不會在苟且偷生了。”
“大人!”胡福許慶跪下哭喊道,葉名琛揮揮手,示意讓自己的家人出去,葉名琛透著視窗看著外面海面的波濤,閉上了眼睛,和著心頭洶湧的熱潮,一上一下的呼應這,呂祖經上的黑字,彷佛會跳動的一樣,一個個的跳躍過葉名琛的眼前,熱帶天氣,雖然是深秋的樣子,卻依舊是悶熱難耐,那澎湃的水汽團繞在茂密的森林上頭,一匝一匝如同披沙似的,葉名琛覺得自己的氣越發急了起來,眼前忽明忽暗的。
“沒想到啊沒想到,”葉名琛搖頭嘆氣,“死之前居然連家鄉的景緻都見不到,死在異鄉的總督,我大概是大清朝開國第一個了,”葉名琛掙扎地站了起來,急促地喘了幾口氣,披著衣服,走到窗戶的位置,看著窗外的波濤,吟誦起前幾日剛做的詩句。
“鎮海樓頭月色寒,將星翻作客星單。縱雲一範軍中有,怎奈諸君壁上看。向戎何必求免死,蘇卿無恙勸加餐。任他日把丹青繪,恨態愁容下筆難。”
一首詩誦完,葉名琛看著外頭的景色,不由得痴了。
許慶拿了一碗粥進來,苦勸葉名琛進食,葉名琛視若罔聞,許慶無法,只能含淚退下,就在此時,外面響起了吵雜聲,那嘈雜聲越來越響,靠近了葉名琛的住所,外頭把守的兩個阿三士兵問了幾聲,就不再言語了,胡福撲了進來,跪下含淚,又驚又喜地說道,“大人,國中來了人了!”葉名琛轉身盯著胡福,渾身發抖,“怎麼說?”
“要大人保重身體,不日就能歸國!咱們勝了洋人!”葉名琛老淚縱橫,“咱們終於可以歸國了!”
咸豐十年十一月,因《北京條約》約定,滯留印度的前兩廣總督葉名琛被遣返歸國。(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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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寒風瑟瑟(中)
咸豐十年十月二十三日,榮祿所部攻陷蘇州,曾國藩聽聞北邊議和已定,連忙又揮師攻破溧水太平軍糧倉,重新攻佔孝陵衛,復對江寧的洪秀全等人形成合圍之勢,太平軍覆滅指日可待。
十月二十四日,額爾金、巴夏禮、葛羅等一干俘虜釋放。
十月二十五日,對永通橋戰役之中的將士御旨嘉獎進封。
十月二十九日,恭親王請旨赴往行在,詔令不許。
十一月十五日,冬至日,貞貴妃鈕祜祿氏在熱河行宮主持家祭慶典。
十一月二十日,河南巡撫上奏,捻軍餘部在虎牢關大敗,往西潰敗而去。
咸豐皇帝見海內外日漸安慰,越發洋洋得意了起來,自從冬至日之後,便是日日笙歌,夜夜**。小年夜的時候喝多了還要騎馬打獵,沒曾想一下子跌落馬鞍,倒是摔傷了左腳踝,一時間行在弄得慌亂不已。
“怎麼個回事?”皇后大驚,她剛剛放了新年給外命婦的賞,又看了看給太妃太嬪們的年禮,聽到行在傳來的稟告,不由得驚了起來,“怎麼會好端端的摔傷了?”
“聽說那日喝了酒,騎馬跌落的,”德齡低聲回稟,儲秀宮裡頭的紅羅炭燻得正暖,德齡覺得自己的鼻翼上已經滲出了細細的汗珠,“倒也沒什麼大礙,只是腳踝傷了。”
“這些起子!”杏貞暴怒,一聲嬌喝,殿內眾人無人不小心翼翼,“怎麼當的差,定然是肅順等人一味順著皇上的意思,”如今的皇后在六宮之中可是全當家了,再加上在京中的赫赫威望,民間一些酸文人在詩文裡面已經用“天后”的稱呼了,六宮中人無人不恭敬聽命,杏貞擔憂地說道,“喝了酒怎麼能騎馬,這不是存心讓人出事嗎!”
穿著百鳥藍色底蘇繡滾邊旗袍的帆兒抬起了頭,把手裡的刺繡放下來,“娘娘切莫氣壞了身子,不是說了沒有大礙嗎,皇上必然聖體無憂的。”
“叫百草廳的骨傷聖手去行在瞧瞧!我實在是不放心,哎,行在那邊都是些就知道哄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