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城東面戶部街的宗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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緊閉的房門被輕輕的拍響,裡頭響起了一個青年男子的聲音,“什麼事兒?”
“大少爺,宮裡頭來了太監,說有旨意!”
門猛地一開啟,鬍子拉碴的榮祿盯著自己的家人,原本錚亮的腦門都長出了短髮,只見他連忙叫丫鬟拿朝服,又問門子。“是誰的旨?是太后的?”
“是。”
榮祿連忙更衣,準備好香案迎接聖旨,到了正廳,傳旨的是老熟人安德海,安德海朝著榮祿笑嘻嘻地點點頭,“榮祿接旨。”
榮祿連忙跪下,“……任正白旗瓜爾佳榮祿為四川省提督,欽此。”
聖旨出奇的短,沒幾句話就結束了,榮祿連忙謝恩,起身之後悄悄塞了一個包封給安德海,安德海笑嘻嘻地手下,“奴才謝提督大人的賞!”道謝之後還拉著榮祿東拉西扯,又說廊下的菊花開的正好,又談榮祿府上的大紅袍味道正的很,就是不肯離開,榮祿料到安德海此來必然有內情再宣,便屏退下人,邀請安德海到了自己的內書房來,到了內書房,安德海點點頭,
“大人,太后娘娘還有一道旨意,是密旨,要你再辦的,娘娘說了,此去四川,最緊要的就是辦這事兒,這事兒辦成了,就讓你即刻回返!”安德海不再笑嘻嘻,神色嚴肅了起來,“娘娘說,讓你千里奔波,實在愧疚的很,但是手裡無人可用,只能勞煩你了,等到大人事成返京,娘娘要給您準備一份大禮!”(未完待續。)
二十一、鼎湖弓箭(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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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人府有許多“空房”,這是個正式的名稱,專為禁閉獲咎的宗室之用。肅順一到,因為他是個欽命要犯,三品頂戴的府丞,特地親自出來照料,等向醇王請了安,掀開車帷看了一下隨即又向醇王說道:“王爺請回吧!交給我了。”
醇王本來還想等肅順下了車,驗明正身,正式交付,再交代幾句“小心看守”之類的官腔,但又怕肅順把他狗血噴頭亂罵一頓,想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自討沒趣?於是點點頭,揚長而去。
府丞也已聽說肅順桀驁不馴,不好伺候,所以特別加了幾分小心,親自把車帷取下,哈著腰說:“中堂,你請下來吧。”雙手被綁,閉目靜坐的肅順,睜開眼來,看著他問:“怡、鄭兩王在那兒?”
“在後面,單有一個很寬敞的院子。”
“我想跟他們兩位一起,行不行啊?”
在那府丞的記憶中,肅順從未如此低聲下氣,用徵詢的口氣向人說過話,受寵若驚之餘,一疊連聲地答應:“行,行!”
“再勞你駕,派人到劈柴胡同,通知我府裡,送動用的東西來。”
府丞心想:肅順大概還不知道他已經被抄了家。這時候不必多說,反正他跟載垣、端華一見了面,就全都知道了。所以敷衍著說:“好,好!”隨即一面派兩名筆帖式,把肅順領了進去,一面另派一名經歷與醇王所派的押解官員辦理交接人犯的手續。
宗人府衙門坐東朝西,最後一個院落,坐西朝東,卻從來不見晨曦照耀,因為那是有名的所謂“高牆”。皇子宗室犯了過錯,常用“家法”處置,不下“詔獄”,圈禁在“高牆”中。那裡除了中午有極短暫的陽光以外。幾乎不見天日。數百年下來,陰森可怖,破敗的屋子裡,磚地上都長了極厚的青苔。灰黑的牆壁上,隱隱泛出暗紅的斑點,一看就會使人想到是拷掠所濺的血跡。
那真是“空房”,原來是什麼也沒有的,不過載垣和端華住進來以後。自然有他們的家人,上下打點,把動用的物件送了進來,當然不會有傢俱,地上鋪了茅草,草上卻鋪著官階一品以上才準用的狼皮褥子,細瓷青花的碗盞、蠟黃的牙筷,雪亮的吃肉用的小刀,金水菸袋之類,雜亂無章地擺得滿地。時將入暮。載垣和端華正要吃飯,旗下貴族最講究享受,雖在幽禁之中,載垣居然還想得起月盛齋就在附近,正叫一名照料他的筆帖式,派人去買月盛齋的醬羊肉來吃,那名筆帖式去而復回,帶來了肅順的訊息。
肅順已經鬆綁了,由左司的理事官,帶著一名主事、兩名筆帖式。押送而來,一見載垣,他瞪大了眼睛,狠狠吐了口唾沫。恨聲說道:“好,這下好!全玩兒完!你要早聽我的話,那兒會有今天?”
載垣沒有想到,一見面先捱了頓罵。他原也有一肚子的冤屈,好好一個世襲罔替的鐵帽子王不要當,讓肅順挾持著去跟恭王和慈禧太后作對。以致落得今天這個下場,肅順如果明白事理,應感內疚,誰知反倒遷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