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議政王是皇上的六叔,這算起來也是家裡頭的事兒,”慈安太后說道,“只是這時候皇上在火頭上,你別攪合進去,免得讓皇上不樂意,要知道皇上是最重感情的,所以會為了你的父親發大火,只要記得這點,就不會錯。”
“這幾日,外頭的命婦必然要進宮來朝見的,你打點好精神頭,別讓外頭的人覺得,皇帝發落了恭親王,就連皇后對著外命婦也不待見了。”
皇后出了舍衛城,一路走了出來,準備回上下天光,鳴翠扶著皇后往前,看到皇后有些魂不守舍,便說道,“太后說的有道理,娘娘安心吧。”皇后搖了搖頭,“話雖然是如此,可咱們也不能幹等著啊,你說,鳴翠,要不要打發人告訴皇額娘?”
“還用娘娘吩咐嗎?”鳴翠說道,“您還不知道德齡公公那邊?想必這會子,訊息早就傳出去了。”
“如此就放心了,”皇后定下了心,“皇額娘知道了,就知道此事該如何處置,我這做小輩的,也可以稍稍定心。”兩個人正在說話之間,鳴翠眼尖,在碧海花波之中瞧見一頂軟轎朝著牡丹臺行去,扶著轎子前行的丫鬟看清楚了,“那不是瑨貴人的丫鬟嗎?難道皇上宣召了瑨貴人?”
皇后的臉繃得緊緊的,鳴翠撇撇嘴,“這廂說讓主子好好做照顧外命婦,那頭又叫瑨貴人上趕著去伺候萬歲爺,太后偏心。”
“別說了,咱們回去,”阿魯特氏有些不悅,“她有句話是說對了,皇上是重情的,我不能惹皇上不高興!”
瑨貴人到了牡丹臺,皇帝這時候倒是心情好了起來,把勤政殿的事兒告訴了瑨貴人,瑨貴人瞪大了眼睛,用帕子捂住嘴巴,“萬歲爺您可是真厲害,臣妾以前在外頭就聽說,這議政王咳嗽一聲,滿朝文武都不敢說話的,只有萬歲爺的霸氣才能震住議政王呢,臣妾實在是服了呢。”
同治皇帝摟住瑨貴人,就坐在太湖石之上,遠處是煙波浩渺的福海,得意極了,“還用說,朕是天子,憑誰都要聽朕的,這不也是給你出氣嗎?桂蓮,”皇帝叫了瑨貴人幾年前做宮女的名字 ,笑道,“讓他知道,尊卑有別。”
瑨貴人就是以前在鍾萃宮伺候的小宮女桂蓮,兜兜轉轉,這時候已經成了貴人了,瑨貴人微微一怔,沒想到皇帝還有這樣的心思,瑨貴人的眼睛慢慢溼潤了,“皇上,我都不知道說什麼了。”
“哈哈哈,別說什麼了”皇帝哈哈一笑,“這會子剛剛涼爽了些,你陪我去遊湖吧,若是再唱幾首小調,朕就是最開心了!”
軍機大臣次日又和御前大臣聯袂請見,皇帝不以為意,也就宣召了,沒想到進了勤政殿,恭親王又是赫然在眼,皇帝越發大怒,任何人苦勸皆是不聽,一發狠又是下旨:“軍機大臣一概退出軍機,”又命:“李鴻藻主持軍機事務!”
李鴻藻這時候如何敢承擔這樣的重任,只怕擔下來,外面的人唾沫星子都要把他淹死,這時候只能是共進退,這時候大家也不好意思繼續在軍機處待著了,恭親王一發狠,“咱們撂車!”
於是大家都回家,只有御前幾位大臣還把皇帝的旨意壓下,不肯釋出出去,只是這時候中外都已經知曉圓明園內發生了這樣大的風波,人心各異,流言蜚語滿天飛。
這是惇親王等人第三日求見皇帝了,這時候也顧不得禮數,惇親王跪在地上,“皇上,請三思啊,恭親王有大功於朝廷,且前些日子剛剛許了他世襲罔替,如今如何能驟然罷黜!”
“好啊,你們這些人,一起合起夥來對付朕,”皇帝不耐煩離開,心裡卻在咬牙切齒,“陳勝文,告訴通政司,明個,我要叫大起!”
“大起”是在京的一二品大員,親貴大臣全部都到場的朝會,陳勝文悚然而驚,皇上這是要當眾宣佈自己的諭旨讓恭親王萬劫不復了嗎?(未完待續。)
九、驚雷清風(四)
這時候皇帝已經騎虎難下,他清楚明白的知道,恭親王黨人勢力之大,遠非自己這麼一句話就可以盡數罷黜的,自己的五叔惇親王說的沒錯,“恭親王有功於朝廷”,平定長毛、捻賊,又平定新疆,主持洋務,開放商貿,內撫朝堂,外交洋人,功勞是一等一的。
“可這功勞自然是賞了的!”皇帝瞪大了眼睛,一拍炕桌,“這不是給了世襲罔替了嗎?載澄這個小子,也先給了郡王的頭銜,外頭的人說什麼朕還能不知道?說朕小氣,兩個鐵帽子王的爵位還沒還給他們房裡的人,所以朕要給恭親王這個體面,沒想到,他是越發得寸進尺了,”皇帝氣極了,“素日裡不恭敬也不說了,朕一心為了國家大政,居然還要再三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