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帶了進去,地點是在御花園的欽安殿,嬤嬤們把自己家的秀女打扮的妥妥當當的,又悄聲鼓勵,“不要怕,大膽些,萬歲爺和皇太后問話,要大聲回話,只是別語氣太沖,衣服首飾都弄妥當了,萬歲爺一看必然就喜歡!”
這天的宮中可真熱鬧了,近支的福晉、命婦,紛紛奉召入宮,襄助立後的大典。老早就有內務府的官員,進殿鋪排,一張繫著黃緞桌圍的長桌後面,並列兩把椅子,那是兩宮太后的寶座,東面另設一椅,則是皇帝所坐。御案上放一柄鑲玉如意,一對紅緞彩繡荷包,另外一隻銀盤,放著十支彩頭籤,同治皇后就從這十支彩頭籤中選出來。
鍾打八下,皇帝侍奉兩宮太后,由惇王福晉為首的一班貴婦人扈從著,臨御欽安殿,侍候差使的內務府大臣行過了禮,隨即奉旨,將入選的十名秀女,帶進殿來。八旗中靈氣所鐘的女孩兒,都在這裡了,一個個都是絕世的丰神俊朗,行動舉止都是穩重非凡,加以前一天先已演過了禮,所以進得殿來,不慌不忙地站在應該站的地位上,分成兩排,從從容容地行了大禮,只聽得慈禧太后說道:“都站起來吧!”
十個人列成兩排,依照父兄的官階大小分先後,第一次還算是複選,兩宮太后已經商量停當,先自十中選四——只要是在最後的四名之列,那就定了長別父母,迎入深宮的終身,就象殿試進呈的十本卷子那樣,三鼎甲、傳臚,都在其中,至不濟也是“賜進士出身”的二甲。這最後五名,將是一後、二妃、兩嬪,而此時所封的妃,乃是伴著皇后一起冊封的,和以後入宮的嬪妃尊貴體面自然是不一樣,只要不犯過失,循序漸進,總有一天成為皇貴妃,同樣地,此時所封的兩嬪,亦必有進為妃位的日子。
昔日自己也是這麼入宮來的,如今多少年過去了,歷史就這樣輪迴著,慈禧太后微微有些出神,那時候端坐在寶座之上的皇帝,已經遠在黃泉了,殿內的人都等著慈禧發話,慈禧卻是在發呆,慈安微微一咳嗽,“姐姐,您該說話啦。”
慈禧回過神,“哦,皇帝,”慈禧叫了皇帝,同治皇帝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走到兩宮太后跟前,“今個是你的好日子,放眼挑去就是。”
皇帝再三推讓,皇太后也是搖頭不應允,慈安太后連忙打圓場,“不如姐姐先定下來幾個要入宮的,之後再讓皇帝自己做主就是了。”
於是這樣頗好,慈安太后拿起了第一張彩頭籤,“阿魯特氏,前任副都統賽尚阿之女。”賽尚阿自充軍赦還後,曾賞給副都統的職銜,那是正二品的武官,品級相當高了,所以他的小女兒排在第一位。(未完待續。)
三十、同治立後(七)
“留下吧?”慈禧太后問。
“好!”慈安太后同意。
於是賽尚阿的小女兒跪下謝恩。以下就一連“撂”了三塊“牌子”。“撂牌子”也得謝恩,而事實上在有些秀女及她的父母來說,這是真正的開恩,因為,在他們看,選入深宮等於送入監獄。”
“朱氏,前任江蘇巡撫朱均之女。”
慈禧太后笑眯眯的看著穿著一襲紫色旗裝的朱元秀,點點頭,“留下。”
朱元秀磕頭謝恩,慈安太后見到如此場景,也微微笑了起來,瞥了皇帝一眼,見到皇帝板著臉,嘴角的笑意就更深了。
第一排最末一名,是個知府崇齡的女兒,姓赫舍裡,論貌,她是十個人當中的魁首。在這片刻中,特邀皇帝的眷顧,視線繞來繞去總停留在她臉上,所以此時看見慈禧太后拿著她的那支彩頭籤躊躇時,恨不得拉一拉慈安太后的衣袖,讓她說一句:“留下!”幸好,就在他想有所動作時,兩宮太后交換了一個同意的眼色,總算不曾再撂牌子。
崇綺的女兒和鳳秀的女兒站在一起,崇綺的職稱是“翰林院日講起注官侍講”,跟鳳秀的刑部員外,都是從五品,但翰林的身分比部裡的司員高得多,所以排列在前。之前已經選了三個,剩下就只有兩個名額了。皇太后定下了阿魯特氏和富察氏,接下來的就不用再選了,其餘人磕了頭退下,慈安太后說道:“都先下去吧,等下再傳。”
於是只是剩下五個人選,裡頭既有阿魯特氏這樣的蒙古八旗秀女,又有朱元秀這樣的身份尷尬的民人,所以這次立後實在是讓在殿內襄助立後大典的福晉命婦們大開眼界,幾個年紀較大的福晉紛紛表示,活了這麼久,還沒看到皇帝親自選皇后的大典。
慈禧太后和皇帝去更衣,慈安太后與眾人在欽安殿內等候,帝后到了淑芳齋休息,慈禧太后問同治皇帝,“你瞧著那個好?”
“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