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潭一帶,那裡是有名的“八大胡同”,猶如唐朝長安的平康坊,“蘇幫”的“清吟小班”集中之區,豈是萬乘天子所能駐駕的地方?
“微臣也是御前伺候的,”王慶琪淡淡笑道,“萬歲爺的行蹤微臣是知道的,若是在京中出遊是真的,若是去八大胡同,想必萬歲爺料理朝政又要進學,大約是沒空的 。”
“還是有個知心人的,”皇帝微微點頭,笑道,“外頭的人怎麼說朕不理會,皇額娘說過,最難堵住的就是天下人的流言蜚語,陳勝文,告訴李師傅,今個就不去書房了。”皇帝伸了伸懶腰,“前幾日鬧得慌,要靜下心來,想想怎麼處置才好,憲德,你也給我出出主意。”(未完待續。)
七、含笑帷帳(三)
“皇額娘有高王二人依為智囊,雖然不入中樞,可隱隱和參政無異,我親政了,可外頭的人和事兒,靠著我的不多,”同治皇帝皺起了眉,臉上有些愁倦,“除了仰仗你們之外,朕也想不到別的人了。”
王慶琪抬頭看了皇帝一眼,“微臣才疏學淺,只是怕幫不了萬歲爺出謀劃策,只是承蒙皇上不棄,願意分擔一二。”
“有你這句話就夠了,”皇帝站了起來,拍了拍王慶琪的肩膀,“你出園子之後,去朕的翁師傅府上一趟,有些話兒,朕不方便叫奴才去傳,只好委屈你做一趟傳話的了,你就如此如此和他說了就是。”
“這事兒,何不上了書房,請徐桐大人主持?”
“徐師傅他不行,眼高手低的,可李師傅,他最是方正,我怕他不肯,再者,哎,如今朕不能和師傅們多見面,罷了,你就去傳話就是。”
“嗻。”
王慶琪走了出去,同治皇帝在暖閣裡頭轉了轉,六月裡的陽光甚是毒辣,雖然是室內點了冰,皇帝的頭上還是沁出了細細的汗珠子,佈滿了整個額頭,陳勝文走了進來,“萬歲爺,皇后娘娘在外面求見。”
“請進來。”皇后就著鳴翠的手,進了暖閣,行了禮,皇帝擺擺手,“這樣大日頭的,怎麼過來了?仔細中了暑氣就不好了。”又叫陳勝文,“把冰碗拿一碗給皇后用些。”
皇后臉上有著憂色,“皇上,”說了一句就不說話了。皇帝揮揮手讓伺候的人都出去,讓皇后坐下,身子傾斜關切的問,“怎麼了這是。”
“臣妾失言,外頭傳起來有些不像樣的話,還請皇上要謹言慎行啊。”
“謹言慎行?”皇帝複述了一遍,微微冷笑,原本今日就是不豫,聽到皇后的規勸,這下子又黑了臉,“這外出體察民情,素來是有的,怎麼在皇后嘴裡,倒成了不謹慎的意思了。”
“可外頭的話實在是難聽。”皇后擔憂的說道。
“這些沒影子的話都是外頭鬧起來給朕難堪的,你倒是當真了,”皇帝煩惱的揮揮手;“你是皇后,也該知道,我要讓恭親王世襲罔替的緣故,無非是想著若是他能乖覺一些,自己申請去了這個議政王的稱呼,若是再識趣一些,退出軍機是更好,這外頭的人怎麼鬧起來,為什麼這麼說,你也該明白了,無非是造謠中傷而已,額娘在園子裡頭享福,沒把這些不像樣的話聽進去,你倒是聽進去了,巴巴的來見朕。”
皇后聽到皇帝有些不悅,連忙站了起來,臉上有些惶恐,皇帝發作了一會 ,覺得不對,又有了歉意,“是朕不對,這些日子,都在煩惱這些事兒,火氣大了些,你快坐下,放心吧,朕心裡有數,什麼事兒,該做,什麼事兒不該做。”
皇后阿魯特氏低低的應了一聲,“是。皇上,這雖然是流言,可穿起來,到底是不好聽,臣妾擔憂的緊,我已經下了命令,不許宮裡頭的人再亂嚼舌頭。”
“如此就是最好,”皇帝又開心了起來,拍了拍皇后的肩膀,“皇后很能幫著朕,朕外頭那麼多事兒,內裡可就不能擔心了。”
“是。”
陳勝文走了進來,“萬歲爺,議政王和軍機大臣們遞牌子求見呢。”
“知道了,叫他們在勤政殿候著,”皇帝揚了揚臉,“載澄那個小子呢?”
“今個沒進園子呢。”
“唔,皇后你等著朕用晚膳吧,這天色已經晚了。”
皇后應了一聲,皇帝走了出去,一時間太監撤去了一半,九州清晏靜靜的,窗外有幾聲麗麗鶯聲,婉轉清脆,皇后就坐在炕上,想著心事,鳴翠走了進來,“老太爺打發人傳話進來,問娘娘的意思。”
“爺爺想問什麼呢?”皇后問道。
“問,”鳴翠看了看左右,暖閣裡頭沒有別人在,只有自鳴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