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戴的她沒喝多少酒,就已經退下更衣,但是這是一種心理作用,一種心理的麻醉,讓她這幾日十分的高興,腳下也是軟綿綿的,雖然這幾日天天儀式上的繁文縟節讓人疲倦,太后褪下了石青色的朝服,露出了裡面明黃色繡金龍玉鳳的吉服,坐在炕上用熱毛巾摸了摸臉,壽康宮之內,依然可以聽到前頭慈寧宮的梆子胡琴聲,“這可真是熱鬧。”太后吐了一口氣,“宮中許久沒這麼熱鬧了。”
安茜倒了一碗酸梅湯上來給慈禧醒酒,“如今可是娘娘您的好日子,自然要熱鬧一些。”
“算起來我這輩子到這裡是不是也夠成功了?”慈禧太后得意的笑道,“四十歲似乎就已經功德圓滿了。”
“太后娘娘福壽雙全,自然是圓滿極了,”幾個宮女嘰嘰喳喳的說著討口彩的話兒,慈禧太后哈哈大笑,吩咐唐五福,“慈寧宮我就不去了,就讓皇帝自己個陪著外頭的百官吧。咱們去淑芳齋,自己人樂呵樂呵。”
慈禧太后到了淑芳齋,內命婦們的筵席果然就少了許多拘謹,太后命人搬來許多長桌子湊成一個巨大的長方形桌子,大家團團坐下,兩位太后坐在上頭,依次按照品級坐下來,命人折了一隻早開的白梅,玩擊鼓傳花,輪到誰,就要表演一個節目,若是沒有節目,自罰一杯。
先是輪到了皇后,皇后詩書傳家,曲藝之上卻也不知道做什麼好,還是皇太后吩咐,“皇后的字兒好,寫一個福字來,若是寫的不好,再罰酒。”(未完待續。)
二十九、聖壽慶典(三)
已經是掌燈時分,唱了一天的戲,皇太后覺得鬧騰,就吩咐戲班子都停下來,歇息歇息,讓大傢伙吃點熱湯熱水,一群人就圍著長桌子預備玩起來,兩宮太后上座,太妃太嬪坐在東首,皇后帶著六宮嬪妃坐在西首,滿殿珠翠,玉容雲鬢,險些看花了人眼,皇后聽到太后吩咐,起身用大筆寫了一個“壽”,獻了上來,皇太后瞧了瞧,點點頭,頗為滿意,“甚好,裱起來,放在壽康宮裡頭,我好日常裡頭看,快把彩頭拿上來。”
唐五福笑嘻嘻的拿了彩頭上來,皇太后早就準備好了賞賜的東西,這幾日雖然說不用進獻綢緞,但是王公大臣的禮物是少不了的,自然,這個皇太后就笑納了,橫豎自己還是要賞賜出去的,不如就借花獻佛。一隻吉林將軍進獻的紫狐皮觀音兜就給了皇后。
皇后拔了頭籌,其餘人等自然也就躍躍欲試,皇太后素日雖然不甚嚴厲,可到底和皇帝的嬪妃們接觸不多,只是請安問好而已,如今有了機會,豈能不好好表現一番,誰都知道皇太后的分量,不管在後宮,還是在養心殿裡頭,都是一言九鼎的。比如瑛妃,雖然不受皇帝的寵愛,家室凋零,為人也是內向,但是合宮之中無人敢輕視與她,因為她是最被皇太后看中的嬪妃。
下一個倒是抽到了麗貴妃,麗貴妃笑道,“臣妾這樣的老女了,還怎麼在晚輩面前孟浪,實在是不應該,不如就自罰三杯,太后就饒過我吧。”
“你哪裡還算是老女,”慈禧太后啞然失笑,“你倒是比我還小三歲呢,如今正是好年紀,在我面前說老,誰都是放肆了,在座的以我為尊。”再三要求她起來,“你不是會唱曲子嗎?許久沒聽你唱了,”慈禧太后喟然,“如今倒是想聽聽,不妨也唱一段吧。”
榮壽榮安都是在席,榮安公主還不知道自己母親有這樣的本事兒,瞪大了眼,興致勃勃的看著,麗貴妃見到皇太后如此支援,於是也就站了起來,細細的唱了一支秦觀的《滿庭芳》:
“曉色雲開,春隨人意,驟雨才還晴。古臺芳榭,飛燕蹴紅英。舞困榆錢自落,鞦韆外、綠水橋平。東風裡,朱門映柳,低按小秦箏。 多情。行樂處,珠鈿翠蓋,玉轡紅纓。漸酒空金槪��ɡ�鑠�6箍萇彝肪珊蓿��昝巍⑶�縛熬�mダ瘓茫�柩痰�眨�拍�攣叱恰!�
一曲唱罷餘音淼淼,繞樑不絕,慈禧發了一下呆,隨即笑道:“你這嗓子,許久不唱,如今難得聽一會,十分是別有風韻。”大家紛紛叫好,只有瑛妃目中別有神色的看了幾眼麗貴太妃和皇太后。
皇太后的臉上露出了一絲陰霾,隨即在荷葉燈的照耀下消弭無蹤,於是又擊鼓傳花,慧妃拿著琵琶彈了一首《霸王卸甲》,深得皇太后的心意,瑜嬪為人俏麗,也十分活潑,賣弄著說了一個笑話,都讓大家笑得肚子疼了起來,皇太后剛拿了一杯玫瑰酒喝著,聽到精彩處不免就差點噴了出來,玉太嬪以前住在蘇州,唱了幾句蘇州評彈。誰都是喜笑顏開,嬪妃們原本有些拘束,可皇帝不在跟前,少了爭寵的意味,態度自然就落落大方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