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公公別多禮,快起來吧,這麼急匆匆的,準備要去哪裡啊?”
李蓮英的眼睛略微眯了眯,隨即臉上古井無波,“西聖爺交代奴才要收集越南的訊息,這會子正在養心殿等著奴才呢,”他微微彎腰,“請公爺恕罪,奴才還要急著去養心殿覆命呢,耽擱不得,先走一步。”
李蓮英越過了桂祥,突然卻聽到了一句清喝,“慢著。”
李蓮英頓足不前,他轉過了身,看著桂祥,桂祥卻是不轉身,只是拿起了那支紅梅,放在鼻尖輕嗅,看著宮巷之中的大雪,“這會子西聖爺只怕是沒空來見你,議政王已經進宮了,這會子正在和西聖爺談正事兒呢,你去了只怕是不方便,老李,”桂祥捏了一下手裡的紅梅花瓣,摘了一朵梅花下來,“我勸你,還是慢慢走才好。”
“公爺這是何意?”李蓮英也不動怒,依舊是笑眯眯的說道,“奴才愚鈍,不明白公爺的意思,還是請公爺明白賜教奴才就是。”
“六福晉過世了,你知道嗎?”桂祥把那朵紅梅花捏了捏,丟在了地上轉過身對著李蓮英說道,“你掌管宣禮處,不會這點小事都不清楚吧?”
“這會子已經得知了,正要向西聖爺彙報,”桂祥說道,“福晉死的有些蹊蹺啊。”
“是蹊蹺,不過到底是宮中的緣故死的,議政王急匆匆的進來朝著太后問罪,言語聲自然是不好聽,你這麼急著過去,只怕是不妥當吧。”桂祥微微一笑,“如果我說,是我殺了六福晉,李公公,你信嗎?”(未完待續。)
六十三、天崩地坼(四)
李蓮英不動聲色,“公爺說笑了,公爺是西聖爺的親弟弟,最是尊貴不過,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下作的事情呢?”
“這事兒,都是人做的,人並沒有高低貴賤之分,所以我做一些骯髒事兒,也是尋常,沒什麼驚訝的,”桂祥把那支紅梅丟在了地上,拍了拍手,“人是我下毒殺的,議政王的存在與西聖爺的大業有妨礙,西聖爺的性子最是念舊,且不忍無故發落人,今個恭親王必然是御前無禮,那麼這將給了西聖爺一個機會,我這可是實話實說了,唯一的要求,就是換李公公你走的慢一些。”
“慢一些?”
“是的,”桂祥微笑說道,“你去還能做什麼?在議政王的跟前告訴讓人是我殺的?在議政王看來,我殺的和西聖殺的,並無二般區別,這毒瘤若不是用迅雷不及掩耳的手段來割了,到底是怕疼怕痛的,不如就趁著今日,長痛不如短痛,中樞權柄要操於一人,這個一人,絕不可能是外朝的恭親王!”
李蓮英沉默不語,桂祥揹著手走向了李蓮英,“這南邊的戰事,議政王有沒有下令撤軍啊?”
“是桂、滇兩巡撫自作主張,事後發了電報給議政王,他們大概以為這是秉持上意的做法,”李蓮英搖搖頭,“目前看來,議政王並沒有下令要兩省巡撫如何。
“這可不是火上澆油的好訊息啊,”桂祥說道,“這樣的訊息,拿進去做什麼?還不如將錯就錯,李公公,我雖然不能使喚你,但是你要明白,我和你一樣,”他靠近了李蓮英的耳朵,蠱惑的說道,“我們都是西聖的人,放心,我是不會害西聖的。”
桂祥揮了揮大氅,瀟灑得離開,李蓮英呆在原地想了想,下了決心,“先把承恩公的這件事兒辦好,”他陰沉沉的說道,“不管如何,六福晉毒殺這件事兒,先查個水落石出!”
“老祖宗,那咱們要不要趕緊去養心殿?”
“去!”李蓮英堅定的說道,“到了養心殿再說,這會子若是軍機大臣都進宮了,只怕咱們也進不去稟告,但無論如何,不能離著西聖太遠,隨叫隨到,承恩公這麼說,我就給他一個面子,聽他一次,西聖不垂問,這事兒我就不說罷了。”
“只不過是為了一個老七的孩子,你就狠心把自己的孩子給打掉了,”恭親王轉了一圈,回到了慈禧太后的面前,兩個人站的那麼近,卻又似乎是那麼遠,“議政王和母后皇太后的兒子,只要一旦降生,天命所歸,就是這個大清帝國最好的繼承人選,我可以為了他肝腦塗地粉身碎骨,什麼人我都不怕,什麼事情我也敢去做,哪怕是天下最大的罵名揹負在身我也在所不惜!可是你呢,輕輕巧巧,就把那個孩子給打掉了,我不是真眼瞎,我瞧得見!你在怕什麼?怕我借這個孩子登基稱帝?怕你這位垂簾聽政的太后沒有了滔天的權柄?說到底你還是怕我藉著這個孩子興風作浪吧?不然,就老七家的孩子,如今的皇帝,那裡比得上我家的孩子!”
“你心裡對我忌憚,我不是不清楚,但是我也甘心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