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未登極之時,想著就是若是自己當了皇帝,該如何整頓吏治,開源節流,休整武備,揚我中國天威,奈何啊,奈何,咸豐元年發逆作亂,之後白蓮教、捻賊、黃河水患、洋人輪番上場,朕的雄心壯志漸漸消磨成空。”
皇帝站了起來,走下漢白玉的階梯,直視杏貞的雙眼,“所以,皇后,你想著完成朕的壯志嗎?”
杏貞直勾勾地看著咸豐,“固所願,不敢請耳!”
皇帝拉住了杏貞的肩膀,雙手微微顫抖,“那皇后你要做武曌還是呂后?”
邊上的楊慶喜早已聽呆了,手裡的宮燈無聲地滑落地上聽到皇帝的誅心之言,更加是恨不得自己的耳朵即刻聾了才好。
杏貞早有準備,睜大眼睛看著皇帝,眼中一片清澈,除了決心之外沒有別的陰私,“臣妾不是呂武,我只是皇帝的妻子,天下人之母,若是真要一比,我願做長孫皇后!”
咸豐皇帝神色複雜地看著杏貞,點點頭,“蘭兒,”皇帝突然叫起了杏貞多年以前的暱稱,“朕一直都相信你,你也從未讓朕失望過,希望這次,”皇帝搖搖頭,心灰意冷,“希望你也不會讓朕失望。”皇帝抱住了皇后,兩個人默默無言,遠處的夜更聲斷斷續續響起。
過了片刻,皇帝放開了杏貞,從袖子裡掏出了一個小小的錦盒,“皇后,”皇帝恢復了一國之君的威嚴,低沉的說道,“這個賜給你。”
杏貞雙手接過錦盒,解開繫著的紐子,開啟一瞧,月光下的絨布裡頭躺著一個素面無鈕的小印章,杏貞心裡怦怦直跳,拿起了印章一看,上面刻著“同道堂”三個字,杏貞雖然知道這個大名鼎鼎的東西是什麼玩意,卻還是按捺住激動的心思,“皇上,這是?”
“這是同道堂之章,”咸豐背過身子看著巍峨的紀恩堂說道,“自高宗皇帝之後,歷代皇帝在圓明園都有自己的書房,朕的便是‘同道堂’,朕把這個章賜給你,你留在京中,若是有人碎嘴說後宮干政的事情,不肯配合你,你就把這個章拿出來,震懾宵小,”杏貞聽到這裡已經跪在地下,皇帝拉了她起來,看著杏貞,露出了一絲微笑,那笑容宛如雨後的白牡丹,慘白、傷懷,“怎麼樣,蘭兒,朕對你如何?可別叫朕失望啊。”
杏貞已經是滿臉淚痕,手裡死死地攥住同道堂印章。淚眼朦朧地看著皇帝月下消瘦的人影,“同道,謂志同道合,朕和皇后可以稱之為同志,慶喜,傳旨軍機,同道堂印權同玉璽,欽此。”
楊慶喜連忙稱是,皇帝轉身離開,不再留戀,杏貞站在牡丹叢中,朝著皇帝的背影大聲說道。
“皇上,臣妾有一牡丹詩!
君從神都來,
攜美與我賞。
自是第一春,
何懼西風涼。
三時惟身寂,
且待天下香!”
皇帝的身子震了一震,停在了原地,“且待天下香,且待天下香”唸叨了幾句,彷佛已經痴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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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一、牡丹臺上(下)
杏貞失魂落魄地走出鏤月開雲,木橋的對面,安茜和唐五福焦急地等著,看到杏貞慢慢地走出來,上前連忙圍住杏貞,抱雲忍不住就哭了出來,“娘娘,您可要保重啊,到哪兒您都是皇后娘娘,就算皇上不聽您的,您也不能傷心,損了身子啊。”
“是啊,”唐五福也點頭說道,“您還有大阿哥呢!”
“皇額娘,”小小怯怯的聲音在杏貞耳畔響起,杏貞回過神,低頭看著拉住自己袖子的大阿哥,載淳顯然是被安茜等人從睡夢裡吵醒帶到鏤月開雲的,揉著眼睛怯弱地看著杏貞,杏貞摸了摸載淳的頭,袖子裡的錦盒滾燙,似乎要在杏貞的手臂上烙出一個疤痕,杏貞對著關切看著自己的眾人點點頭,“無礙的,皇上沒生氣,只不過是和著本宮多說了幾句話,大家別擔心,本宮無事,早點歇息吧。”吩咐蒔花,“把大阿哥帶下去睡覺,不許再吵著他了,我們回碧桐書院,皇上那裡不必去了,我們,”杏貞的眉毛樹了起來,“接下來還有大陣仗要見識呢!”
皇帝夢遊般地走回到九州清晏,便已經再也支撐不住,靠在楊慶喜的肩膀上喘氣不已,楊慶喜正欲叫人,皇帝擺擺手,“就在這外頭休息一會罷了,若是叫了太醫,明個又不知道傳些什麼東西了,”楊慶喜把皇帝慢慢放在九州清晏殿外頭的臨時欄杆上,節近十月,後湖裡頭的荷花已經殘了,秋風吹地枯葉沙沙作響,楊慶喜有些擔心皇帝的身子,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