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上次柏俊逃過一劫,根子全在肅順嘴裡不懂朝政的皇后上,左右都是人,焦祐瀛又沒有端華載垣鐵帽子王的硬氣,只能是悄然提醒,“還是小心的好。”
圓明園東北角圈養著一群上好的梅花鹿,原本慵懶地站在圍欄裡頭吃著草的幾頭肥碩的鹿聽到了不遠處的鹿哨,豎著的耳朵連連抖動,鹿好像知道一樣,會在圈裡狂跑,外面的養鹿人拿著一面木樁子牆向鹿逼近,把鹿逼到一個限定的位置。有一個人操縱一個機關,鹿一下子就掉到一個陷阱裡,陷阱的上端伸出兩塊木板,兩木板一邊各有一個半圓缺口,正好把鹿的頭部夾住。這時上來幾個人,有人拿著繩子把鹿頭綁住,不讓鹿的頭動,一個人拿著鋼鋸,把住鹿茸,以飛快的速度把鹿茸鋸下,被選中的鹿嗷嗷地慘叫著,鹿茸鋸下之後,鹿血慢慢地從割斷的地方滲了出來,另外一個養鹿人把之前準備好的小碗湊了上來。皇帝的動靜永遠是宮中人樂此不彼的話題,那個託著碗的養鹿人咧嘴笑道:“今個這太陽倒是打西邊兒出來了,萬歲爺倒是叫起恭親王爺來了,看來萬歲爺對這個六弟又要熬起來了。”
“你懂什麼,”那個割鹿角的養鹿人對著自己同伴的見識實在是不屑一顧,“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如今國難當頭,自家的親兄弟不用,還用誰?”
恭親王穿著四團龍補服繞過勤政殿前的幾顆大楊樹走到勤政親賢的牌匾前頭,這幾棵楊樹還是高宗時代種下的,如今已經要四五人合圍那麼大了,殿前的軍機王大臣們看到恭親王,紛紛過來行禮問好,只有肅順站在原地不動,見到恭親王走到跟前只是拱手,散漫行了一禮,“恭王來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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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北狩爭議(二)
沉寂多年的恭親王首次得以復出來到這天下權柄最集中之地,少了以前年少得意,聲色犬馬的驕嬌二氣,似乎原本鋒利的龍泉寶劍收斂起了自己的鋒芒,變得樸實無華,平淡黯然無光。見到如今炙手可熱的權臣,奕�1�7少了以前的倨傲,也倒是沒有矮了身子,只是笑眯眯地拱手回禮,“六哥好。”
“當不起王爺六哥的稱呼,王爺快請進,皇上還等著王爺呢。”肅順瞥了一眼面帶微笑的奕�1�7,開口客氣道。
“是,等出了園子,還請六哥來我這裡頭喝幾杯。”奕�1�7抱拳側過身子進了勤政殿,肅順原本若鷹隼般的厲眼眯了起來,對著奕�1�7的背影暗暗出神。
如意匆匆從外頭進來,奉上了明黃色的瓷碗裝著的鹿血,煩悶地在來回踱步的皇帝看到那原本是極喜歡喝的鹿血,忍不住心中的焦躁,一揮手,就把跪在地上如意手裡的托盤和瓷碗一把揮在了地上,杏貞連忙招手讓外間的幾個御前宮女進來收拾,皇帝也不管鹿血,“奕�1�7到了?”
“到了。”
“叫進來,”皇帝不顧地上的血跡,只是疾步走了到正殿裡面,杏貞看了看皇帝的背影,讓如意起來,“把這裡頭收拾乾淨了。”說完就穿過幾道珠簾,走到了靠著正殿的裡間,隔著布簾子,微微掀開一道縫,打量著外頭。
皇帝站在御座前,翻著一本摺子,殿外射進來的陽光之中,人影婆娑,皇帝覺得眼前一暗,抬起頭來看到奕�1�7,放下摺子,側過身,嘴裡冷哼了一聲,奕�1�7從殿門處下跪。行了兩個跪禮,第三個跪禮的時候嗎,恰恰跪在了御桌之前,皇帝偏過頭。“好了,站著說話吧。”
“謝皇上,”奕�1�7站了起來,躬身站在皇帝面前,皇帝坐了下來。奕�1�7朝前走了兩步,俯身靠在皇上跟前,和皇帝低聲說了幾句話,前頭的話杏貞聽得有些不清楚,於是她把簾子打的更開了些,“他們堅持要北京來換約。”
“什麼?”原本前傾聽奕�1�7說話的咸豐直了身子,“到北京來換約?笑話!”
“他們說準來也要來,不準來也要來。”奕�1�7看了皇帝一眼,又垂下頭去。
“嗛,咱們不準。他們怎麼來?”咸豐皇帝惱怒地說道。
奕�1�7直起了身子,面無表情的看著自己的四哥,御宇十年,山河飄搖,內外交困,文治武功均無建樹。奕�1�7說了三個字,“帶兵來。”
皇帝的臉一下子刷的變白了,直勾勾地看著恭親王,又垂下眼簾,雙眼不知道飄到了哪裡去。皇帝站了起來,轉過身子,把手搭在御座上的靠墊,短促地嘆了一聲。拍了拍靠墊,轉過身子,怒視奕�1�7,奕�1�7連忙低頭,只聽得皇帝惱怒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咸豐九年二月二十五。”皇帝用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