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全身顫了顫,竭盡全力讓自己心情保持勉強的平靜,緩緩轉身,“是爺爺嗎?”
是爺爺嗎?
是爺爺嗎?
是爺爺嗎?
他已經很久沒有讚美過天上的神靈,但此刻他只想用自己全部的生命去擁抱神光。
“呵呵,這個鎮子裡的人都叫我湯姆老頭,當不得尊貴的少爺您抬舉,”印入西蒙眼中的是一個平凡的老人家,破舊衣衫,佝僂著背,搓著手不安地訕笑。
像,實在是太像了!
西蒙貪婪地注視著湯姆老人的面孔,將眼前的面孔與自己記憶中的爺爺對應。
他一定就是神靈感慨自己想念爺爺的心,所以把他老人家還給自己了!
不是不落淚,未到落淚時。
淚水迷濛了西蒙的眼眸,包含了太多的心酸惆悵與思念,他撲上前去緊緊抱住老湯姆,“爺爺,是你是不是?告訴我,你沒死,你沒死是不是?”
湯姆尷尬地看著四周瞥過來的好奇目光,不知所措,只好一個勁地拿話安撫這個年紀不大的男孩。
他的手上沾滿了泥土,哪裡敢觸碰西蒙的衣服——那可是不遠處莊園裡的貴族老爺少爺們才穿得起的好衣服!
可是如果雙手就這麼什麼也不做地垂在原地也不是個滋味,手心上的老繭都癢癢得無法忍耐,只好將求救的眼神投向了聞訊趕來的老伴身上。
朱莉怒氣衝衝而來,剛剛在街角看見這麼一副場景,還以為是湯姆年輕時在外面風流留下的私生子後代尋親來了,可等走近了,她的心卻安定了下來。
這是誤會。
她極為肯定地判斷。
為什麼?
就憑他家那死人,怎麼可能生得出這麼一位貴族老爺後代?
對湯姆求救目光視若無睹,朱莉緊張地理了理自己的衣角,將裙子下襬那處補丁悄悄地遮住,笨手笨腳地行了個拜見貴族的禮儀,小心賠笑道,“先生,您有什麼事要吩咐小民們嗎?”
西蒙被她一打斷,心情穩定了些許。
他突然想起來,自己的爺爺已經過世,這個世界上哪裡可能有什麼神靈顯靈復活死者的事情?再怎麼相像的人,也不是本人。
他的爺爺已經死了啊!
西蒙輕輕推開湯姆,矜持地擦擦自己的眼角,仔細打量起引起自己情緒激烈波動的老湯姆。
“很抱歉,老人家,您太像我家中的一位長輩,西蒙失態了,”西蒙看著湯姆,眼神中帶著淡淡的疏遠,節制地說道,“我是一位在職獵人,一不小心迷路至此,急需一位瞭解此地情況的當地嚮導。”
他頓了頓,打量了眼自己周圍聚集的那些衣著簡陋之人,自傲地頷首道,“費用不是問題。”
湯姆老人畏手畏腳地湊上前,點頭哈腰道,“那小少爺……不,少爺,您看我行嗎?”
西蒙心中撕裂般地疼痛了一下,這不是爺爺。
爺爺不會有這般神態,從不會,絕對不會。
他黯然,臉上的表情更加矜持冷漠,淡然道,“可以。”
隨手從自己的口袋中拿了幾張戒尼紙幣,西蒙問出了自己的第一個問題,“這裡是哪裡?”
西蒙被萊特那一張驅逐卡隨機送到了東大陸一處偏僻山區的小鎮上。
這裡與西蒙一向居住的西大陸風俗習慣有很大的區別,交通裝置並不設定在人群最密集的鎮子裡,反而位於小鎮之外貴族度假山莊邊。
也就是說,西蒙如果想回到自己熟悉的地方,那便必須先行拜訪本鎮唯一的貴族家族。
“無論什麼人都要這麼麻煩嗎?”西蒙微皺眉頭,對這樣的風俗很是不滿,他原以為自己可以第一時間內找到回道格家族的航班,“如果需要離開小鎮的人太多怎麼辦?忙得過來嗎?”
湯姆老人的眼睛隨著西蒙手中的戒尼上下左右移動著,嘴裡忙不迭地回答,“貴族老爺們不在乎人太多這樣的問題,每一個前往搭車的人必須繳納200戒尼的稅。”
接過西蒙遞來的戒尼,老湯姆高興得眼眉都幾乎眯到了一起,咧著嘴說話更是謙恭了,“少爺,現在已經過了晌午,度假山莊地處偏僻,您是不是先吃點東西再走呢?”
他小心翼翼地看看西蒙的表情,束手束腳地囁嚅道,“都是些鄉下小菜,您就當換個口味……要不,我去飯館定?”
西蒙搖搖頭,“去你家,我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麼好吃的來。”
“我家?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