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了,小男孩只能在他們的床上吊在一個毯子裡睡覺。那小孩很內向不說話,就如同他的父親,也不和院子裡的其他小孩玩,他特別喜歡那隻黃花貓,那貓不知道從哪裡跑來的,長得像只老虎,性格也很兇殘,有它以後院子裡再也沒有老鼠,它總是在很遠的地方逮到老鼠後把它銜到院子的公用廚房裡,然後跳到菜臺上去慢慢享用,它老是把吃剩下的老鼠殘體扔在廚房的碗櫥裡,弄得人心惶惶。母親叫託人曾把它送到了鄉下,結果老鼠居然在院子裡敢於慢慢的散步。母親又重新把黃花貓接了回來。那小男孩成天和黃花貓在一起玩,這貓平常是不和人太親密的,好多人因為去逗它而被抓傷了,但這貓特別喜歡小男孩,它在他懷裡一副神魂顛倒的樣子。後來人們發現了這其中的秘密,小男孩抱著大黃貓就喜歡去撫摩它的生殖器,它的那東西就逐漸逐漸發紅,長大,最後還流出了一些白色的液體。這讓院子裡的人都很忿忿,這孩子是怎麼這麼下流?那男人低著頭不開腔,女人擺著她的腰說:哼!下流?什麼叫下流?難道你們誰沒有做過這種事?一句話便使得本來憤怒的人們立即沒有人說話了。
梧桐樹下的探戈(1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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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年又了,外面的鞭炮炸得山響,終於到後半夜安靜了,陳一凡坐在露臺上看禮花,心情就隨著禮花在空中散落。她孤單地過了不知道多少個年三十了。單彤在西域行走還沒有往回走的打算,她說她寧可每天睡在沙漠上看星星就不願意回來看霓虹燈。艾薩薩到男友J家裡過年去了,J是艾薩薩的整容醫生,他對自己的作品比較滿意,常常盯著艾薩薩的臉一看就是老半天,以至於艾薩薩懷疑他是愛上了自己的手術而不是她本人。她都已經到J家裡去過第二個年了,但是好象J並沒有和她結婚的意思,這讓艾薩薩感到自己有些恬不知恥。不過J的父母對艾薩薩很友好,他們總是把往艾薩薩的碗裡夾菜,這樣艾薩薩在一年多時間迅速增長了體重,這是J的父母所希望的,因為他們覺得艾薩薩太瘦了,他們擔心艾薩薩以後不能正常生育。艾薩薩給陳一凡打電話來問候新年快樂,她說她怕的就是在閤家歡樂的時候行隻影單,所以她才不顧羞恥的總是去男朋友家過年。震耳欲聾的鞭炮聲讓陳一凡飄忽,天上一束一束散落的禮花變成了一座彩虹,彩虹那邊如同神話中的夢境一樣的美麗,陳一凡往前走想過去看個究竟,但是她怎麼也過不去,五彩繽紛的彩虹射得她眼睛很痛。陳一凡一身大汗驚醒了過來。她給單彤撥通電話,單彤正在一個酒吧裡和行走在西域的老外聊天,單彤說我知道你的夢是什麼意思,那彩虹是通向天堂的橋,誰也不可能隨便上去,上去了就是死亡,你知道什麼是死亡嗎?死亡是人在出生的那一瞬間和天堂中某個人的約會,這個約會是必須上帝召喚你的時候你才能從彩虹上面走過去,否則你將去不了天堂而是掉進地獄,……單彤還在電話裡喋喋不休,陳一凡感到頭劇烈的痛,這段時間她患上一種莫名奇妙的怪病,一做惡夢後頭就劇烈疼痛,那種痛就如用小刀子刺破頭骨在她腦髓裡攪動一般,去醫院什麼都檢查了找不到原因,她只好在醫生的勸說下整天都是靠鎮靜劑度日,鎮靜劑的劑量越用越大,成天昏昏沉沉。她覺得自己好不了,她想如果頭就這麼成天痛下去豈不等於用刀子一刀一刀把自己慢慢殺死,如果死是這樣的折磨人的話那活著還有什麼意義?難道活著就是等待有一天在痛苦中慢慢地死去?死亡應該是生命的一種解脫,讓生命從一個世界去到另一個世界的門,那是很美麗和隆重的一種儀式,不應該帶有一絲毫的痛苦。於是她開始停止了服用鎮靜劑,她把醫生開給她的安眠藥都收起來,她希望這些鎮靜劑能在她需要的時候給她一個美麗的驚喜。頭部劇痛一次一次的把陳一凡從飄忽中喚醒,或許這是生命在用疼痛的方法喚醒自己的所有感覺器官,然後讓自己感覺到生命的存在吧?
那年陳一凡把老蟈蟈接到C城來過年,她和老蟈蟈在一家麵館吃牛肉麵,老蟈蟈心花怒放地品嚐那碗牛肉麵,眼睛笑成了一條縫。陳一凡看著身邊這個快樂的老人就有了家的感覺。年一過完,老蟈蟈說他想回到壩上,陳一凡說過了夏天再回去吧。也就是在那年的夏天,C城正好這裡鬧瘟疫,每天都在死人,消毒車到處灑藥水,C城的人整天都被泡在消毒水裡。人們帶著二十幾層的大口罩,最後藥店連口罩都沒有賣的了,人們就把女人的衛生巾帶在臉上,一時間,大街小巷都是臉上帶著衛生巾的人。李光明說簡直傷風化,單彤說什麼叫風化?人為的規定,你不記得我們的祖先都是沒有穿衣服的了嗎?救護車的鳴叫給C城的人帶來了恐慌,街上一片蕭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