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說呀……”
碧笙本來站在秦箏身邊,黑瞳凝著秦箏蒼白的面頰。聽見秦笛的瘋狂呼喊,碧笙彷彿被雷劈中。他彷彿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他沒有馬上轉過身去,只是緩緩地轉過頭去望秦笛,然後身子才一點點轉過去,一步一步緩緩走到秦笛身邊去。
蹲下,卻不是去安慰那已經陷入癲狂狀態的笛子,只是從她手裡拿走那張親子鑑定的檔案……
門外吹來冷冷的風,吹動禮堂內的燭光。那些本來美輪美奐的冰雕和鮮花,全都融化、凋殘,只能在冷風中無助地搖曳。
秦箏抓住龍天翔的衣袖,望著那個一聲不發的碧笙,擔心得不敢呼吸。鑊
她已經禁受完了打擊,心裡多少已經適應了這個情境;笛子至少也已經發洩出來,只有碧笙一聲不出,只有他緩緩地走向那張殘酷的鑑定證書。
他若是能跟笛子一樣爆發出來,秦箏反倒不怕;他如今這樣一聲不吭,秦箏才真的擔心進了骨髓裡……
當年周家發生那樣悲慘的事,碧笙竟然也是一聲不發。在家人的葬禮上,所有參與的人都是淚流滿面,只有他無聲地站在蕭瑟的風裡,面上看不見一點表情。
有人說他少年老成,有人說他一夜長大,只有她知道,他不是不傷心——他只是把那些傷痕都刻進了心上。心已經裂開,面上卻一點都沒有反應。
只有當夜深人靜,只有當所有人都散去,他才會蜷縮下來,獨自開啟自己的心,細細舔舐那些傷痕……
秦箏全副的心神都放在碧笙身上。她要確知他面上任何的情緒波動,她想知道他究竟是如何想的……
“哇——”秦笛卻一聲大哭,猛地從地上跳起來奔向大門外去,“我不信,我不信!我要去問問,一定是他們搞錯了……”
“笛子——”崔芬追上去,終究是年紀大了,沒跑兩步就跌倒在地,只能徒勞地朝著笛子的背影揮舞著手臂空喊著,“笛子啊你快回來!媽一定有辦法問清楚,你快點回來啊……”
碧笙還在原地看著報告愣怔著,彷彿笛子的任何反應都與他無關。
其他所有人都愣怔著,不知該做如何反應。
只有秦箏最快反應過來,不顧一起追出去,“笛子,你站住啊——”
秦笛跑到外面,搶下一輛賓客的車子開著就走。
秦箏急,便從秦氏一個保全人員手裡要了車鑰匙便追上去。
一條盤山路,秦笛瘋狂地向前開著車子,秦箏擔心地在後面拼命按著喇叭,心裡默唸:
“笛子你停下來,笛子你千萬不要出事……”
“這個世上什麼事都有可能出錯,誰能說一個親子鑑定就一定是百分之百正確?說不定他們弄錯了樣本,說不定他們列印的時候將兩份鑑定弄混了呢?”
“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不可能,笛子你千萬不能出事,我們還有時間問清楚一切,就算真的有問題,我們還有時間來解決……”
秦箏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秦笛身上,她一邊操縱著自己的車子,一邊緊張地望著前面秦笛的車子,生怕笛子的車子出現一點問題。
秦箏卻沒注意,就在盤山路的岔路口,緩緩駛出一輛車子。那車子不疾不徐,一點點等著秦箏的車子駛過來,才突然從後面加速衝向秦箏的車子!
秦箏開著車,下意識抬頭看頭頂的後視鏡——她驀地看見了一張熟悉的面孔!
就算那個人戴了假髮、戴了能遮住大半個面孔的寬幅墨鏡,秦箏也能認出那個人來!
畢竟相識十年,她怎麼會認不出來!
——鄭安琪!
秦箏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不由顫抖起來。她怎麼會忘了鄭安琪這個人,她怎麼會沒想到鄭安琪沒出現在婚禮現場,這件事本來就很異常!
以鄭安琪的為人,她怎麼可能就眼睜睜看著碧笙這樣輕易便迎娶了別人?
但是秦箏已經來不及多想之前婚禮現場的異常,她只想知道鄭安琪這個時候出現在這裡,是要幹什麼!
鄭安琪又為什麼要故意戴著假髮和大墨鏡?難道她真的只是碰巧開車出現在這條路上麼?怎麼可能!
秦箏踩下油門,更快地想要追上笛子!
女人在有些時候是會失去理智的——如果原定是你的婚禮,新娘的位置卻被另一個女人搶走;如果你心心念念等了多年要嫁的男子卻不得不娶了另一個女人……
你會不會發瘋?!
你會不會做出瘋狂的事情來?
秦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