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是古怪,秦箏自己後來也發現。本來她跟碧笙是有意避開彼此的目光,可是兩個人之間還是有奇怪的心靈感應。她剛看了茶几上的遙控器一眼,他恰好已經拿起了遙控器撥到她想看的頻道;碧笙那邊剛拿起一個蘋果來,而她正好把水果刀放在了他手邊。
她與他之間本來就心有靈犀,這是這麼多年相處培養起來的。只是今晚,這種感覺更加奇怪——有點像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彼此熟知對方任何一個輕微的想法。
宋媽趕緊打圓場,“哎喲謝天謝地啊,你們兄妹倆終於不再打了。也不知道你們兩個這些日子都鬧了幾場了,現在總算吵夠了。”鑊
自從碧笙來到秦家,他在所有人面前都禮貌而又隱忍的,不多說一句話,不做一件出格的事;只是到了秦箏面前,他便所有的火氣都壓不住,所以兩個人的小磕小絆就沒斷。
聽宋媽這一說,秦子瀟和崔芬便也都笑了。秦子瀟笑著望笛子,“你這個傻孩子,難道看你哥哥姐姐吵嘴看習慣了,看他們兩個和平共處還不習慣了麼?”
“哎呀,不是的!”笛子急得一跳腳,卻又說不清她自己心裡的那種奇怪的直覺,也只能作罷。
那種感覺該怎麼形容——就像碧笙和秦箏已經成為一個人,他們之間再也插不進一根針去。
曾經笛子以為自己能輕易走進他們中間的空當裡去,如今只覺他們兩個人一起將她關在了門外。那扇無形的門,只將他們兩個人關攏在一起。
隔著透明的門,她明明能看見他們,他們明明就在她身邊,可是她只覺被孤立了,永遠走不到他們那個小小的世界裡去。
週五下午的體活時間,教室裡很安靜。除了有同學在提前做作業,大多數同學都去操場運動。
秦箏忙著將歷史筆記整理好。
碧笙用筆尖輕輕捅秦箏的後背,“今晚上,早點回家。”
高中的課業越發繁重,秦箏和碧笙便也都開始住校,只在每個週五晚上回家,週日的晚上再返回學校。
秦箏臉一紅,“我今晚上不想回去,明早再回。今晚上我們宿舍幾個人說好了要一起給呂雲清過生日。”
“你再說一遍……”碧笙毫不掩飾地就惱了,從後面扯著秦箏的辮梢,“不許不回去!”
秦箏輕顫起來。因為住校,他只能週末的晚上才能偷偷進來她的房間,擁抱她。所以她今晚不回家,等於在拒絕他的親熱。
秦箏只能低聲說,“明天一早我就回去,還有——明天晚上呢。”
碧笙凝著秦箏,看她面頰上湧起的紅暈,忽地邪氣笑開,“一個晚上,不夠。”
秦箏驚得差點將課本捂到他嘴上去!——這裡是教室啊,他說什麼呢他!
悄然環顧四周,教室裡的同學都沒注意他們在幹嘛。秦箏這才紅著臉長舒了一口氣,“我今晚上已經答應了大家。她們都怪我了,說我經常不參加宿舍的集體活動。今晚再不參加,他們就會認定我談戀愛了。”
他笑起來,長眉神采飛揚,“難道你不是麼?”
秦箏整個身子幾乎爆炸開,“哥!”
碧笙長身而起,邪邪垂了眸子望秦箏,壓低了嗓音說,“穿白襯衫還敢穿黑色的Bra,從後面看得清清的——你今天就是故意的,勾。引我還敢不給我!”
“什麼啊!”秦箏幾乎驚叫起來。她是在白襯衫裡穿著黑色的Bra,可是她的頭髮很長,完全可以遮住背部。除非有人故意去看,否則怎麼能看得到!分明是他心懷不軌,竟然還敢誣陷她——勾。引他……
他笑,少年風發耀眼明亮,“我去打球,晚上等你。等你給呂雲清過完生日,讓她們再無抱怨了,我們再回家,這總可以吧?”
他的個子又偷偷地長高了,秦箏只能仰視著他的燦爛,羞澀點頭,“嗯。”。
週五學校宿舍不熄燈,學生們難得得了自由。自從舞會之後,秦箏跟呂雲清就一直隔著心結,兩個人沒怎麼好好說過話。但是畢竟一個宿舍裡住著,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同宿舍的其他幾個姐妹就攛掇著要給呂雲清過生日。一來呂雲清家庭條件不好,自己肯定沒辦法過生日;再來就是姐妹們努力想要撮合秦箏和呂雲清,讓她們別再那麼彆扭。
秦箏明白大家的苦心,就格外賣力地幫著佈置。大蛋糕、禮物,還有宿舍裡的綵帶,都是秦箏一手負責的。姐妹們說要給呂雲清一個驚喜,所以大家就約好了誰都不要提前告訴呂雲清。
都晚上九點了,結果呂雲清還沒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