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術真有云泥之別。
如此看來,陶謙就覺自己當初結盟袁術、公孫瓚可是有些失策了。雖說徐州軍不曾出戰,但陶謙仍恐得罪了曹操,連忙亡羊補牢,先是言辭卑切送上書信,而後又聽說曹家預備大辦喜事,趁機派了徐州望族出身的陳登到兗州斡旋,務要說服曹操為盟友。
“今有徐州牧陶謙來信,欲與吾結為膀臂之盟,吾有心應允,諸位以為如何?”孟小滿接了書信,自不免與麾下一干謀士商議一番。
之前,陳宮力主孟小滿勤王,而毛玠也主張“修耕植以蓄軍資,奉天子以討不臣”,這道理孟小滿雖知道有理。但以兗州現在實力卻不容易。若要休養生息,自然不宜再開戰端,結好徐州倒也不失為一個好主意。
“事雖可行,但陶謙此人卻不可深信,主公不可輕易應允,以免被徐州看輕。”程立想了想,道:“此人先依公孫瓚、袁術,如今見袁術為我軍所敗,又來結好,實是……”他說到這裡,輕嗤了一聲,顯然對陶謙所作所為頗為不齒。
“仲德所言有理,”荀彧還想到了另一樁事情,“眼看便是任伯達大喜之日,聽說陶恭祖派來了徐州陳元龍道賀,此人素有大才,且在徐州負責典農事務,主公或應一見。”
荀彧提起典農之事,也是為了最近兗州的情況。三軍未動,糧草先行。如今沒有糧草,曹軍就有百萬之眾,也打不得仗。本來以荒廢土地安置青州兵家眷老弱,過段時間自會有所起色,偏偏近日這些兗州的一干鄉紳富戶得寸進尺,一見局勢太平就又忙著搶佔起農田土地。如此所作所為,莫說孟小滿心中惱火,就是素以君子著稱的荀文若,心裡也是憋了口氣。
孟小滿點了點頭,心裡卻不知這陳登陳元龍是何許人也。她畢竟不似曹操生長於洛陽,自小便與達官望族往來結納,這天下名士,就是郭嘉幫她著意惡補一番,她也仍不能盡將這些蛛網似的牽扯關聯記得清楚。
“那陳元龍的父親陳珪是太尉陳球之侄,陳家在徐州頗有勢力,陶謙叫陳登前來,也足見誠意了。陳元龍自少年便有才名,年紀輕輕就有治世之才,如此人物,嘉也很想見見此人。”郭嘉悠然笑道,似不經意間就將陳登來歷娓娓道來。
“好,那此事就等陳元龍到了再做決定。”孟小滿聽了郭嘉提點陳登來歷,心中頓時拿定了主意,遂笑道,“伯達為吾軍操持糧秣勞苦功高,如今有這位負責典農的陳元龍來相賀,倒是正好。”
“阿嚏!”許是被孟小滿等人議論的緣故,此刻的陳登坐在馬車裡,冷不丁打了個噴嚏。他自馬車中探出頭去,張望著遠處被修葺一新的昌邑城,忍不住長嘆了一聲,搖了搖頭。
懾於曹軍威名,兗州一帶近日分外太平,盜匪不生。陳登一路走來,心中暗暗歎服。可想到曹操為自家堂妹的婚事便如此大操大辦,難免又有些不喜。想想出發時父親陳珪叮囑自己要好好留心曹操,陳登心裡就有些不以為然起來。
不喜歸不喜,既然是來道賀並代陶謙結交曹操,陳登便把自己的心思壓在心底。因入城時天色已晚,陳登便令從人一邊去送拜帖,一邊前往館驛打點住處。
郭嘉得了訊息,如之前所說,親自前來招待。二人互一見面,彼此都先暗在心中為對方的年輕驚歎一番,略談了幾句,愈發親近熟稔起來,仿若故交。只是兩人話中各含玄機,一番無形的交鋒,旁人卻絲毫不察。
“嘉早聽聞元龍乃是徐州俊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郭嘉滿面微笑,東拉西扯,一通恭維,最後又將任峻婚事的請柬遞到陳登手中。“吾主已有吩咐,若元龍到了,不拘官禮,儘管先去喜宴之上吃酒。”
“卑職必定前去叨擾,州牧大人亦令吾帶來厚禮,還望曹公笑納。”陳登手裡捏著這張請帖,心裡暗歎了一聲厲害。看這郭奉孝笑模笑樣,說起話來卻滴水不漏。他有心想提前先見曹操為陶謙說話,也好早點令徐州安心,哪知道倒被郭嘉全都擋了回來。自己向來自負聰穎機敏,如今倒是遇到了對手,可見出發之前父親所說一點不差,這曹操手下真有能人,且不說揚名天下的荀文若、程仲德,就是這年輕輕的郭奉孝也這般不得了。
待陳登只帶著一肚子感慨的回到驛館,才知這次婚事究竟有多盛大。驛館雖然收拾得乾淨,卻並不鋪張,甚至有些破舊。但就算如此,幾進的院子裡,也已經住滿了各郡太守派來的賀喜使者。雖說各郡太守也未必真的心服曹操,但形勢比人強,也不得不賣這一個面子。就連那河內太守張楊,也派了使者攜禮物前來道賀。
之前孟小滿盤算著借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