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臉膛的漢子抬起頭,看著葉蔚藍笑道:“呦,丫頭回來啦?帶什麼好吃的了?”
葉蔚藍便把身上的揹簍卸了下來,笑道:“百里大叔,我師父知道你最喜歡吃老李雜貨鋪賣的老虎豆,特地讓我給你買了二斤,晌午給你下酒吃。”
老虎豆就是油炸蠶豆,把蠶豆炸得香酥可口,乃是下酒的好菜。
而這個黑紅臉膛,穿得跟個老農民差不多的漢子就是堂堂的鎮北將軍百里瀟,聽見有老虎豆可以下酒,便哈哈大笑起來,“老沈,這丫頭可真伶俐,定個娃娃親吧,我那二小子比她略小兩歲,年紀差不多。”
葉蔚藍的額頭頓時淌下幾條黑線,心中暗道,這位將軍大人也真是讓人頭疼,她可不想嫁人!
沈洛抬眸,淡淡地瞥了他一眼,沒搭他這茬,而是開口問葉蔚藍,“今天怎麼這麼晚?”
白虎晃悠過來,用大腦袋拱了拱葉蔚藍的身子,杜希華經過這段時間的訓練,知道白虎真的不會隨便咬人,已經不那麼怕白虎了,所以很鎮定地在一旁。
葉蔚藍用手摸了摸白虎的大腦袋,然後從揹簍裡拿出一隻燒雞遞給它,白虎叼著燒雞轉身回了自己的屋子。
葉蔚藍這才如實地說:“今天在路上遇到了一點事。”
“晚了就是晚了,沒有任何的理由。”
葉蔚藍張了張嘴,但是卻什麼都沒說,不再為自己辯解什麼,就把嘴閉上了。
杜希華怯怯地說:“村子裡有個叫大妞的姑娘被人買走了,小姐看不過眼,就把她買了下來,才耽誤了點時間。”
“閉嘴!”沈洛的語速極慢,但是說出口的話卻給人一種強大的壓迫感。“若是現在正在打仗,等著你們送戰報的話,單憑你們今日的所作所為,就夠砍頭的了!”
“啊……”杜希華被他罵得有些不服氣,忍不住小聲咕噥道。“現在又不是在打仗。”
“你說什麼?”沈洛一雙冷眸射向他,兩道冰冷的視線彷彿凝化成可以殺人的冰刀一般,嚇得他趕緊低下了頭。
“沒……我沒說什麼。”
沈洛不禁有些恨鐵不成鋼,然後沒好氣地瞪了一眼葉蔚藍:“今天這次,念你們是初犯就算了,再有下次,便逐出師門,我不教不聽話的徒弟!”
葉蔚藍趕緊道:“謝謝師父!”
杜希華又有些忍不住地說:“師父,你怎麼連好事都不許我們做呢?”
沈洛正色質問他,“你真以為救個人就是在做好事嗎?你怎麼知道你救的那個人不是敵國派來的奸細?”
“但是我們都認識大妞啊……”
杜希華還想辯解,葉蔚藍卻身子一震,猛地意識到,沈洛並非是在單純地針對他們救大妞這件事在教訓他們,而是在藉由此事教他們為人處世之道。她想起來沈洛那一日和自己還有孃親說過的事,沈洛曾經是個深入北郴國的細作,而她姨媽也曾經潛入北郴國,做下了無數驚天動地的大案子。
所以,沈洛對於他們的行為,是有理由生氣的,這個世上,誰也不知道生活在自己身邊的哪個人,到底是不是敵國派來的奸細。
沈洛只是在提醒他們,不可以輕易地存有婦人之仁,不然的話,也許在將來的某一天,他們連死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
想到這裡,她趕緊拉著杜希華一起給沈洛跪了下去,“對不起,師父,我們知道錯了!”
“藍兒小姐……”杜希華還想說什麼,她扭過臉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閉嘴!”葉蔚藍狠狠地罵了他一句,然後才對沈洛道。“師父,我明白你為什麼生氣,我也可以和你保證,以後我再也不會犯這樣的錯。但是,我還是堅持想要收留大妞姐。”
沈洛見她已經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從鼻孔裡哼了一聲,“好了,去讓你的丫頭給你熬藥吧。”
葉蔚藍鬆了一口氣,招呼杜希華和自己一起站起來。
沈洛卻道:“希華留下!”
杜希華便跪在那裡沒敢動。
葉蔚藍只得自己走了出去,她站在門口想了想,決定還是不要聽窗戶根了,反正她也沒長那本事,於是在院子裡把宋佳音叫了出來,打發宋佳音幫她去熬藥去,自己則來到孃親的屋子裡。
大妞已經不哭了,李鳳端了水盆,正在幫她洗臉。
李英聽到訊息趕來,坐在炕上,正在大罵陳三媳婦不是個東西。
看見她進來,大妞趕緊用毛巾抹了下臉,招呼道:“藍兒小姐……”
葉蔚藍過來拉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