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黑風高殺人夜,這句話並不絕對,小雨裡殺人往往也是最好的時機。
小雨如綿,如絲的天氣裡,人的心情也會跟著放鬆一些,警惕性也會比往常差一點,有時候就不會注意到一個突然撞過來匆忙回家的路人刺向心窩的一刀。
小雨的天氣裡,天亮要比往常晚上一點。
東邊的天空剛剛出現魚肚白,孟昶就已經起床,簡單的吃了幾口食物,他就靜靜地走到屋外。
吃得太多,反應就會比往常差,在這個特殊的日子,他絕不允許自己出現任何的偏差。一丁點的小錯誤都有可能要了他的命,他不得不謹慎。
孟昶走到屋外,砍下一株粗細剛好合適的竹子,又砍下手臂長短的一截。
手腕一翻,那柄不知道隱藏在什麼地方的短刀忽然出現在他的手中。小雨不停的下,慢慢地沾溼了他的頭髮,溼了他的衣服,他就站在小雨中,用那柄短刀仔細地削著那截竹子。
他削得很認真,也很快,沒過多久,竹子就被他削成了一把刀的模樣。清除掉竹刀周圍多餘的細絲,他滿意的點了點頭。將剩下的竹子又砍下一段,這一次他做成了一個竹杖。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將那柄短刀插在了竹屋上,仔細看了許久,終於轉身,將竹刀插在腰間,竹杖拿在手裡開始往山下走去。
身後的一聲驚呼聲又讓他停下了腳步。
小叫化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她隨意的披了一件衣服,衝進雨裡,用她那雙大眼睛看著孟昶。天還沒亮,天地間只有一道朦朧的光,什麼東西都只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虛影,但小叫化卻還是認真的看著,她說道:“你就準備帶著一根竹子去?”
竹子哪怕做得再像刀,它還是竹子,硬鐵的有些地方是它永遠都無法比的。
她擔憂的說道:“青城裡多出的人至少有一半想殺你,你應該知道你很危險。”
孟昶點了點頭。“我知道。”
小叫化說道:“知道你為什麼只帶著竹子?”
孟昶笑了笑,在這樣黯淡的光芒裡,他不知道小叫化是不是能看到。他說道:“那我應該帶什麼,帶著十七八把刀?”
小叫化似乎已經快到哭出來,說道:“至少你也應該將那把刀帶在身上,你的竹刀萬一斷了怎麼辦,你總不能空手去擋他們的刀吧。”
“我將刀留在這裡,是為了提醒自己必須要全力以赴,如果將它帶在身上,也許在危險關頭,我會變得有些退縮。像今天這樣的情況,退縮就意味著死。”
孟昶突然伸出手撫摸著小叫化的頭髮,這是他第一次直接接觸到小叫化的身體。
小叫化身體突然變得僵硬,神情有些恍惚,等她清醒過來時,孟昶已經走遠,她的耳邊還回蕩著他最後的話:
“對付他們,竹刀就已經足夠。”
小叫化身體猛然後退,直到撞上竹屋的牆壁,這個時候她已經潸然淚下,淚水混著雨水在她的臉上流淌,分不清彼此。
當孟昶走到青城時,天色已經大亮。
往常這個時候,道路上已經隨外可見早起的人,但今天卻格外的冷清。
他第一個見到的人竟然是柳大胖。
包子鋪裡沒有包子,柳大胖站在包子鋪門口,像是一直在等著他。
等到孟昶走近,柳大胖開口笑道:“我以為你會來得晚一點,我已經做好準備在這裡多等你一些時間,想不到你來得比預想地要早很多。”
孟昶淡淡地說道:“早跟晚沒有什麼區別。”
柳大胖說道:“對於有些人來說,能多活一點時間總會是一件幸福的事。”
他的視線從孟昶的臉上移到他的腰間,又落回他的臉上,開心的笑了笑,說道:“看來我並不需要為你擔心。”
劉雨從鋪裡走了出來,對著兩個人笑了笑,一臉傲氣地說道:“有我在,完全不需要擔心。”
柳大胖輕聲說道:“那麼我們便走吧。”
這裡離青城山並不遠,他們用兩條腿慢慢地走著,他們並不急,像他們這樣的人首先要學會的就是一定要有耐心。無論是作為獵手還是獵物,都不能急。
青城山腳下,有石頭砌成的石階,沿著石階一直向上,就可以走到雲層之上。
石階的數量沒有人能知道,但是每隔九百九十九層,就會看到一個被劈出的平臺,平臺上有一座涼亭,有幾個石凳供人休息。
當他們走到山腳下時,幾乎已經看不到人。
安靜的